,幾個字就帶了過去,我當時沒作多想。
而現在聽到老太太提起來,反而從她凝重的表情裡面,窺見了似乎沒有母愛這個東西,在林至誠的生命裡面,佔據著不可撼動的位置。
我正晃神,林老太太接著,丟給了我一句如同重磅炸彈一樣的話。
她可能是剛才說了太多,氣有點供不上,有點一頓一頓的,卻被我聽得清清楚楚。
她說:“我想林子肯定沒跟他提過,他媽是患了子宮癌之後,尋短見死的。”
就如同被了閘門的炸彈炸開了一樣,我的腦海裡面一直久久迴盪著這句話,所有的理智一下子被全數炸得灰飛煙滅,我的手被覆在下面,其實擰成了一團。
老太太的手把我的手握得更緊,我抬頭看了一下,她已經老淚眾橫。
她的身體晃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那時候他上小學,他媽突然回來了,那是他問了我那麼多次之後第一次見他媽,但是她卻是病怏怏回來要錢,說是不想切除子宮,要化療治病。她一點的美好體驗都沒給他,當著他的面跟阿正吵架,爭家產,扯頭髮打起來,他鑽進床底躲了幾個小時沒肯出來。後來他媽,又來鬧了幾次之後,就在他們家裡,當著林子的面,拿刀子割的自己的脖子,沒救下來。”
“後面,林子就一直跟著我,但是性格很孤僻,跟他爸感情也不好,跟我也不算太親近。他越長越大,高中哪怕離家裡也不過是不到一公里的路程也要執意住校,大學開始我就差不多是半年才能見到他一次。他長大後就跟我更遠了,怎麼都親近不了,怎麼都很少笑。就在前一段,我摔了,等我醒之後,他跟我說他要結婚了,就拿你的照片給我看,阿正當時是很反對的,但是我見他高興,就順著他去了。我不想我家林子,從頭到尾都沒開心過一次,就順著他的心去了。你們回來家裡的那一天,我看著你,當時就覺得你雖然不相同,卻看著不像一路人,說那麼重的話是想你知難而退。但是你們在走的時候,我看到他給你開車門,臉上笑得跟什麼花一樣。我當時就想,罷了罷了,由你們去了。”
林老太太說完這一大段話,她忽然咳嗽了起來,越咳嗽越激烈,我懵了一下下,很快跳起來撫上她的後背輕拍了幾下。
她總算好了下來,但是我卻不安,想要去叫下護士,卻被她拉住,她仰起臉看著我說:“孩子,我一個老太太,你說我倚老賣老找你要面子我也認了,別再置氣了,當我求你,當我自私,給我家林子一個機會,給他點時間,他要做得不好,奶奶教訓他,你就再遷就他這麼一次好嗎?”
我整個人完全呆在那裡,忽然想起林至誠第一次去我家裡,他說羨慕我有個好家庭,我以為那是揶揄,我以為他貧嘴。
後來他說以後想跟我回家過年說是想體會一下過年是什麼滋味我以為他是開玩笑。
我從來不知道他的羨慕就真的僅僅是羨慕。
在此時此刻我可能真的有很多話要說,可是所有的東西都如鯁在喉,無從吞嚥,最後我在林老太太的期待目光看,含糊地說:“再看看吧。”
我無法做到直截了當拒絕一個跟我嬸婆差不多樣子的老婦人。
更何況,我覺得從來沒有的異常心酸。
我終於明白林至誠在楊橋的這個事件裡面為什麼那麼小心翼翼了。
除了虧欠,他更多的是畏懼。
對於這一類女人的消亡的畏懼。
我差點就忍不住自己的眼淚。
也恰恰是在這時,林至誠忽然推開門,他的額頭上頂著慘白的紗布,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奶奶,然後他說:“奶奶,我讓劉叔先帶你回去吧。”
157已經一文不值(感謝薇大爺的皇冠)
林老太太走了之後,在這個昏暗的休息室裡,我們兩個人陷入了長長的沉默僵持裡面。
最後是我熬不下去,我說:“要不然,你留在醫院觀察一下吧。”
林至誠就坐在靠門的位置,哪怕隔得不算遠,他也還是一直盯著我的臉看,又是過了不知道多久,他說:“可是我怕等我從醫院回去,我就是一個人了。”
他的臉上全是陰影,他的輪廓在我的眼裡面模糊一片,可是我那麼清楚地看到他臉上的無助,這刺痛了我的心。
也就是在這麼一刻,我一個衝動,我用自己的留戀以及對他的心疼,說服自己把這個的委屈吞下去,熬過去,定會看到生活的萬丈光芒,我定會被後面的幸福繚繞萬丈,我定會此生不負此行。
我忘了自己不是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