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秀才道:“閩地,浙地,包括整個東南地,出海通商,是為傳統。”
如今還沒發生寧波爭貢事件,日本也還被允許朝貢,自然也就沒有倭寇的影子,所以這一時期的海外貿易出奇的平靜,秩序井然,然而□□出品享譽世界,僅僅靠三個合法的市舶司,自然無法滿足全世界人民渴望□□物資需求,這走私,也就不可避免,龐大到無可估量的走私額度。
徐秀道:“所以,破局之法,在松江棉布,若松江棉布取一成,以供應天府等地,綽綽有餘,鄒望又何足道哉?”
這一話說的張璁老秀才皆有點吃驚,東家有點想當然了。
老秀才委婉道:“峻嶒啊,事情不是你想象中的那麼容易的。”
徐秀能不知道其中的問題所在嗎,所以他道:“先生,光靠一個拍腦袋的想法,是不可能有效的,徐秀的法子,應當如此……”
聽他一席詳盡的交代,張璁隱藏在暗地裡的叛逆性格有點蠢蠢欲動,他興奮的道:“就當如此,就當如此,璁願去遊說松江豪富。”
老秀才的態度則與他相反,謹慎道:“不是一個好選擇,若失敗,恐釀大禍。”
徐秀舔了舔嘴唇道:“死不了人就好。”
既然他堅持,那老秀才也只好去全力支援,道:“松江還是我去吧,秉用人生地不熟。”
“先生和秉用都不用去。”徐秀道:“你們忘了陸深嗎?”
以他倆的關係,倒的確是一個很好的籌碼,老秀才道:“陸深還做不了陸家的主。”
“對陸深兄,或許我可以用懇求請他幫助,但陸家絕不是那麼容易就會幫助我的,所以,歸根結底還是利益。”徐秀又把另一個大方向的考慮,細細的告知於他們,其中的首要目的,便是要給他們帶來足夠的好處。
徐秀道:“別看鄒望籠絡了江寧,甚至金陵的大多數商賈,但小門小戶,他是不屑去招攬的,這就是我們的機會。是時候改朝換代了。”
這句話說的身後的徐揚吐了吐舌頭,真是大逆不道。
當然,這句話並不是說什麼造反,而是對如今江寧的格局甚是不滿,大商戶沒有一家掌握在他的手中,帶來的壓力也就很大。
張璁補充道:“時間要抓緊了。”
“對,徐揚,去準備請帖,邀請他們來議事。”徐秀笑道:“大張旗鼓的去,此為陽謀,他們知不知道,對最後的成功可能性,沒有多大的影響。”
“是。”
眾人散去,為了謀算各自準備,而徐秀則回到房內,書寫了兩篇千字信函,其中一封是要送給陸深的,他是關鍵的一環,說服他或許沒有什麼難度,但說服他背後的陸家,就全靠自己的溝通能力了。而另一封,則要等晚上的議事結束後,才能送出。
一切準備就緒,是夜。
江寧縣的小商戶們都集聚在了縣衙對面的酒樓,這邊最大的商賈,竟然是那個被打的快要堅持不住的王琑了。
徐秀請他們入座,一時也沒言語,只聽他們議論紛紛,臉上各自精彩,似是疑惑。
春江水冷鴨先知,小商戶的嗅覺往往很是靈敏,對於江寧縣如今的情況,他們也都抱著神仙打架,凡人一邊看熱鬧的心思,對於知縣大人邀請,也都惴惴不安,不管徐秀面對鄒望的施壓多麼狼狽,對付他們,還是容易至極的。
徐秀不開口,沒人敢先說話,就是性情中人的王琑也被現實逼的收斂了許多,也不開口。
“今日邀請諸位前來,有一要事相商。”徐秀杏眼在昏暗的燈光下很是明亮,底下眾人的情況一覽眼底。
左看看又看看,王琑覺得此事自己不說話,沒有人有資格代表他們說話了,當下道:“大人請說。如要我們幫助,定當竭盡全力。”
王琑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小商戶們便在心下問候與他,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徐秀笑道:“今日,徐某人是給諸位送上一份富貴,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膽量接了。”
富貴在哪裡,很多小商戶心中不屑,如今你江寧縣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何談給我等富貴。
有一商戶按捺不住,顯然對先前王琑的許諾有諸多不滿,開口道:“還請大人明示,我等都是在江寧縣混口飯吃的小買賣人,如何能夠為大人分憂。”
徐秀除了王琑,認識的基本沒有,所以對他們也不甚瞭解,他需要過濾一下,首個過濾目的,就是野心,有野心的人才好利用。
所以道:“富貴險中求,本縣給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