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字也吐不出來。
“堂哥,你……”鍾冉再也忍不住,急促的想對他說點什麼,卻被鐘磬寒推了回去,“哦,對了,堂妹。你可是還沒見過你堂嫂的真容吧?記得小時候你就總唸叨著要我描述未來堂嫂的樣子,這回堂哥終於可以讓你如願了。”
如願麼?她曾經嘴中的堂嫂,多少次午夜夢迴,對鏡自照,多希望能從他的口中找出一點自己的影子,然而這一切,終於到了要直面現實殘酷撕毀的時候?
正想著,就有腳步聲漸漸傳來。鍾冉側目望去,一道青色身影撥拉著窗格的陽光一路來到了大廳。說不出是什麼的作用,只覺微風來襲,恍惚間那人已是近得跟前。
“嬸嬸,堂妹。”他淡淡的頷首,表情不鹹不淡,無懈可擊。
鐘磬寒抬首深深看了他一眼,又慢慢垂下,嘴角勾出一抹弧度。
原本一番惡毒的挖苦就堵在了鍾荇荷口中,想吐露都只有艱難。是的,無可否認鐘磬寒確是娶到了一個人物,這樣的一個人站到跟前,是任誰都無法詛咒出口的吧。那斥責,還怎麼找到站得穩腳跟的理由?她回頭看了看女兒,驀地發現鍾冉臉上血色全無,任憑一副空洞的表情掛在那裡,整個人都似不會動了一般。
“你就是他娶過門的……那人?”回想起此行目的,終是說不出口‘妾室’二字,鍾母只好尷尬道。
“回嬸嬸,是。”
鍾母頓時擰起了眉毛,回過神來,低叱了幾聲。面前這個男人眉目秀挺,氣質卓然,隱有一番大家氣派,與鐘磬寒站在一處也沒有分毫的失色,無論怎麼看都不像是雌伏於人下的那類人,但是居然會甘心嫁給鐘磬寒,這就免不了惹人懷疑了。
她從來就不喜這個侄兒,當然更是從沒想過把女兒嫁給這種人,鐘磬寒的出生對於整個鍾家來說都是個恥辱,不論現在的鐘磬寒有多麼出色,也磨滅不了這一點,更何況鍾家只要有方奇一個就夠了,不需要再多一個鐘磬寒!
現在來說,不管怎麼樣,娶一個男人總比娶個可以傳宗接代的女人強,再者,這樣一件事要是傳開了,鐘磬寒就更不可能在鍾家得到什麼了。想到這裡,鍾荇荷的情緒又平靜了下來,臉上那種忿忿漸漸轉變成了輕蔑和尖刻。
“說起來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侄兒有這樣的愛好。”她意有所指的瞟了一眼季默聲,看到後者仍是一臉淡淡的笑不由得冷哼了一聲。“不過這種事情玩玩就好,又何必當真了娶回家呢?”
鐘磬寒拉過一旁站著的那人,十指自然地交握,季默聲回過頭來,緩緩給了他一個笑容,鐘磬寒亦是一笑,不若平日的冷淡形式,只不過是個普通的表情竟然如破冰一般綻放出清淺的溫情,季默聲一愣,忽又感覺到手上的力度,這才回過神來,安然的緊挨著立於他身邊。
只是這小小的動作竟顯出了無比的默契。
外人眼裡自然是情深難解,至於私下裡的暗潮洶湧也就只有鐘磬寒與季默聲自己才瞭解了。
“這一點就不需要嬸嬸操心了,侄兒一向都是很認真的。”
鍾冉眼裡的苦澀之意不由更濃,鍾荇荷卻是冷笑了幾聲。
“你認真也好,玩玩也罷,只要不落了鍾家的家聲,隨你怎麼玩,不過,我的話可說在前面,你娶個男人做妾也就罷了,鍾家是永遠不可能認個男人當媳婦的。”
鐘磬寒揚眉,只隨意的一笑,對她的話不置可否。
“嬸嬸今日特意前來,難道就只是為了討論磬寒的家事?”
“哼,現在滿江湖都是流言,尚月那個死丫頭做出了那麼丟人現眼的事情還不甘心,到死了還要鬧得鍾家不得安寧,那個死丫頭的事情也跟你脫不了關係,你若不去擺平,難道還要等著鍾家親自動手不成?”
鐘磬寒仍舊笑著。
鍾冉張了張嘴剛想要說些什麼,看到鍾母的表情,終究還是閉了口。
“尚月的事情我定會給鍾家一個交代!”
亭榭外,一隻喜鵲在梅樹上唱的不亦樂乎,時時抖落一兩朵梅花,全不顧它的到來給亭內帶來了什麼變化。
“嘿,我就說畜生最無憂了。哪管他誰怎麼看怎麼像,磬寒,哦?”洛無垠以手撐地,用一招漂亮的倒金鉤從涼亭頂上飛身倚進了斜欄。側目瞟了一眼亭中出神之人。
鐘磬寒沒吱聲,習慣了那人的來去無影,對他的無端行徑置之不理才是正經。
發現自己的打趣竟然沒起到原有作用,洛無垠聳聳肩,嘆息著老實了坐到桌前,自斟一杯,“真是奇了怪了,難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