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著眼望著漸漸明亮起來的室內,感覺腰上搭著一隻手臂,從後面抱著他,暖暖的胸膛貼著他的背脊,竟分外地溫暖契合。
拓跋真忽然有些恍惚,想起了在烏里木盆地時的日子。
那時二人生活簡陋,帳篷裡只有一張床榻,每夜也是這般裹著毯子相擁而睡。他生病那會兒,言子星每晚一邊這般抱著他,一邊嘟嘟囔囔總要提醒他幾句自己對他有多好。
到了後來,二人竟是習慣了這般睡姿。
拓跋真想起那時雖然生活艱辛簡樸,但心裡卻十分安詳,有種平淡的幸福。
自己與這人日日相伴,夜夜好眠,可是回到部族後,他卻很少能睡個好覺。
也許,那段日子真是自己此生最幸福的時候了。
拓跋真輕輕掀開言子星的手臂,坐起身來,回頭看了他一眼。
言子星閉著眼,眉目俊朗,神態安詳,像個孩子。
拓跋真看了一會兒,起身去找自己的衣物,站起身時才覺得身體痠疼得厲害。
昨晚縱情一夜,前一次的歡愛還未曾消去,有種雪上加霜的感覺。不過身體的痠痛比不過暢快淋漓的歡愛所帶來的快感。
拓跋真雖然身體疲憊,但精神卻出奇得好,從身體到心理都得到極大的滿足。
他掀開簾子來到浴池,跳下水去清洗了一下,然後在池邊找到昨天的衣物。
他擦淨身體,正在穿衣,卻見簾子掀開,言子星從裡面的暖閣走了出來,道:「你起得好早。」
拓跋真道:「我要趕在他們都醒來前回自己的房間去。」
言子星笑道:「不用那麼小心。昨天我讓人帶著趙子靈他們去泡遠處的溫泉,又從怡紅院叫了幾個最美的姑娘來伺候他們,想必不到中午他們都起不來。」
「怡紅院?」拓跋真掃了言子星一眼。
言子星突然莫名地覺得有些心虛:「嗯……那是遙京最紅的一家妓館。」
拓跋真盯著他:「你好像熟得很啊。」
「什、什麼?」言子星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拓跋真甚是平靜,淡淡地道:「我們第一次見面,你不就是偽裝成勾欄院的紅姐兒混進來的嗎。」
言子星愣了一下,乾笑道:「那麼久遠的事情,你還記得?我都忘記了。」忽然一想,不對啊。
「你怎麼知道的?這件事我好像沒告訴過你。」
當年他在靈州偽裝成春月樓的姑娘採星,參加清官奪魁大賽,拓跋真以為東方昊曄看上了他,便買了他送給東方昊曄暖床,卻不知其實東方昊曄早就認出了言子星。
後來拓跋真被東方昊曄的花言巧語所騙,與他一起去德雲關請兵,採星也一路隨行。那時拓跋真還不認識言子星,自沒察覺其中蹊蹺。
之後他在德雲關被東方昊曄的大哥東方華軟禁時才知上當,費盡心思逃了出來,帶人去追殺東方昊曄,誰知半路遇上言子星帶人阻截,二人這才算第一次正式照面。
因此言子星偽裝成採星之事,拓跋真理應不知道。但他此時突然說了出來,由不得言子星怔愣。
拓跋真看了他一眼,道:「原本我是不知道。不過我收到了文國靜親王的一封信,就知道了。」
言子星吃驚道:「昊曄給你寫過信?」
「昊曄?」
拓跋真冷笑了一下,自嘲道:「看來你和靜王爺果然是知交好友,熟得很啊。當年被你們兩個一起連手算計,是我自己自不量力了。」
言子星有些頭疼,硬著頭皮道:「他都和你說什麼了?」
拓跋真抖抖衣衫,一邊不緊不慢地穿衣,一邊看了言子星一眼,冷淡地道:「你可以自己去問他。」
他明顯不想多說,言子星也不好再繼續追問,雖然很想知道小王爺究竟何時給拓跋真寫的信,都寫了什麼,但想也能想得到,肯定沒有什麼好話。
言子星心不在焉地穿著衣服,忽然一件東西從衣襟裡落了出來。他在走神,也沒發覺,卻被拓跋真看見。
拓跋真隨手將那東西拾起,言子星這才回過神來,定睛一看,不由心下一驚,有些惴惴不安。
拓跋真拿著那東西看了看,突然勃然變色,衝言子星吼道:「為什麼你會有這帕子!」
原來這正是前幾個月,言子星在草原上潛入拓跋真帳篷裡拿走的那條方帕。因上面用西厥文字繡著拓跋真的名字,是他的幾個貼身大侍女精心繡制的,拓跋真平時總是隨身帶著一兩條,因此一眼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