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晏微了蹙眉,“怎麼回來了?”
話音未落,卻見順順後頭跟著進來個人;緋袍烏紗;匆忙的朝服都未有換下。
順順這才開了口,“奴才在去田府上的途中碰上了田大人;正巧大人也想過來…”
田崇光神色沉鬱,開門見山,“大事不好…”
何晏轉身,“屋裡說。”
田崇光同何晏進了屋,來不及落座便將趙立之事一五一十的道了出來。
何晏靜立於桌案旁,面無表情,“這個我今早已經知道了。”
田崇光一愣,“莫非是付大人告之於你?”
何晏搖搖頭,“我一早看了趙立給皇帝的摺子。”
田崇光嘆道:“本還想叫您幫著拖延些時日,我等好籌備應對之事,可時勢突變,寧月關那裡出了些亂子,皇上今兒早朝已經將趙立指派南下了,連帶五萬京師,我隨行督軍,這一回可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何晏神色微沉,“堂堂兵部尚書,未有授銜而南下督軍,如此…皇上該是對你起了疑心。”
田崇光眼露苦澀,“京師有異,前些日子又多為我排程,皇上自然會懷疑我。只不過未有證據,我尚心存僥倖,誰料到皇上竟指派我去督軍,這回京城雖無防固也是隱患全無,誰知我這一去,還能不能回得來。”
何晏道:“你可看了我給你的書信?”
田崇光搖頭,“還沒有。”
何晏道:“倒也不是給你的,是拖你差人稍給林昌。”
田崇光自袖中拿出摺疊工整的一頁紙,小心拆開,自上頭掃了幾眼,登時神色驚悸,
“調兵?”
何晏道:“事已至此,豈能任人磨刀?當先發制人。”
田崇光猶豫道:“…可這未免太過倉促…”
何晏冷冷道:“依你所見,是想拖到什麼時候?”
後又道:“朝夕之間就已是京師空虛,一品大員發配地方,這變數還不夠快麼?”
田崇光尋思片刻,“可趙立也跟著一同南下。。”
何晏冷哼一聲,“將你調走,皇帝可便有大把時間查你的底細,我卻覺得你不必擔心能不能回來,反當擔心你是不是能到的了東南。”
田崇光聞言,遍體汗毛都乍起來,“大人所言極是。”
何晏道:“既然京城空虛,那也就無需太多兵力,”
說話間,便拿了田崇光手裡的密函,撕成碎片,“只要三萬精兵,足以成事。”
田崇光面皮灰黃,沉默不語。
何晏看他一眼,“你怕個什麼勁兒。”
田崇光擦一把額角細汗,“總覺得不夠妥當。”
何晏道:“時間不等人,幸而皇帝獨攬朝政才區區一年,若是時日久了,別說你,便是手握重兵我也不敢了。”
田崇光又道:“調動北騎這樣大的事,哪怕是林昌刻意隱瞞,邊城壓著不報,可那沿途縣令巡撫必然會有所察覺,到時候一封奏章過來,快馬加急,可比行軍快上許多。”
何晏提筆鋪紙,“這個方才在信裡我便已提醒,提醒林昌盡避繁城,擇荒野之路行軍,這北疆距京城不過千里,城池比不得江南繁密,雖說總也要經過幾處要塞,不是還有付雪川麼。”
田崇光立在一邊,接過順順手裡的墨研,緩緩研墨,
“付大人門生眾多,倒是可以處理此事。”
“只盼北疆寧定,林昌能抽出這三萬人過來,”何晏垂眼重新書信一封,“這才不至一腔心血付東流。”
寫完又後,便遞給田崇光,
“儘快送出去。”
田崇光將信函收好,恭聲道:“您放心,我定在啟程前送出,只不過,待我走後,還望您多保重。”
何晏漠聲道:“你臨走前將那個斐清安排妥當便是。”
田崇光道:“您放心,我尋個時間去找趙逸說妥了,皇上雖對我起疑,可趙逸是吏部的人,同我面兒無半點瓜葛,由他來安排,想來不會惹皇上注意。”
***
皇城細雨。
這一回大理寺卿楊連可帶了傘,將雨具留在外頭,正襟理袍,給門口的太監喚進去。
恭敬叩拜後,楊連靜候聖命。
元荊正盯著龍案上的奏章出神,
“起來罷。”
楊連緩步起身,沉聲言謝。
元荊默不作聲,抬手將其中的一張摺子遞給喜連。
喜連會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