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淮睜一隻眼瞧著他,“怎的還不走。”
春寶錘錘腿,“腿疼吶。”
淮淮另一隻眼也跟著睜開,“腿怎麼還疼上了,莫非是天冷褲子穿的太少,凍了膝蓋,不如你先從我這裡翻走兩套穿。”
春寶柔柔肩,“興許是坐麻了罷,算不上疼,就是有些痠麻而已,你先睡罷,見你無事我也放心。”
淮淮閉上眼,“出去將燭火熄了。”
春寶走兩步,覺得身子這兩日很是不爽利,肌理痠痛,晚上跑一趟御膳房都累的喘氣。
抱緊了罐子,春寶只想著興許是自個兒太過勞累,便推了門兒,朝那一排偏房走去。
月色如銀,未掃淨的雪上陰影搖曳,挑幾條絲線,給風吹的來回晃盪,幽魂一般。
春寶抬了頭,瞧見秀秀房門前扯了一根繩子,晾了幾株馬錢子,張牙舞爪,像是隨時要給吹落一般。
春寶靴子給沾滿了雪,只縮緊了脖子,加緊步子朝自個兒屋而去。
***
夜深,床榻上的人翻來覆去,烙餅一樣。
淮淮許久也未有一點睡意,腦袋上火辣辣的,腫痛難耐。
朦朧視線裡,有個身形高壯之人立在床榻邊,給月色映著,腰線標杆一般挺直。
淮淮揉揉眼,定睛看半晌,坐起身來,
“何兄弟,你怎麼不點燈吶。”
何晏的臉浸在夜色裡,隱隱約約的,只能見著那兩片嘴唇微微的上揚,像是在笑。
淮淮驚悸難當,往後一縮,“怎的弄的這般��恕!D惴講派夏睦鍶チ耍俊�
何晏看一眼淮淮,嘴上笑意甚濃,開了口,卻是答非所問,
“我終於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淮淮披了衣裳下床,摸黑尋了鞋襪穿上,“知道什麼事?”
何晏喃喃道:“這鳩酒竟是動了手腳的…”
淮淮在暗中摸來火摺子,燃著了蠟燭。
淡黃的火苗自黑夜裡騰起,映著對面那人的臉,竟是碩大的一塊血斑,窟窿一般。
淮淮不自覺手一抖,全身如墜冰窟,那火摺子便掉在地上,迸出一點火星,又散成了灰燼。
“你那頭…。怎麼都是血…”
何晏笑意淡若柳絲,“他砸的。”
淮淮不解,“哪個他?”
何晏眼瞳裡有金銅一般的硬光,“江懷瑾。”
淮淮一愣,“皇上…他為何要這般對你,莫非你又惹他生氣了?”
何晏伸手撫摸頭頂那片血跡,冷笑道:“皇帝當久了,這人也不一樣,竟也成了個壞脾氣。”
淮淮道:“看樣子定是你又將他惹惱了。”
接著摸了摸自己頭上的白布,
“怎麼你惹惱了他,我也跟著受打?”
何晏看他一眼,神色譏誚,“你怎麼越發的傻了。”
淮淮道:“你這人不好好說話也便罷了,不時羞辱於我,實在太過薄情,好歹也是一個被窩裡睡了好久的。”
何晏似乎很不屑同淮淮爭論,只瞟他一眼,淡漠道:“罷了。”
淮淮想起來一樣,“你還未回答我,怎麼大半夜的不睡覺,站在這裡傻笑。”
何晏給淮淮這麼一問,面兒上又多出些笑氣來,“同你說你怕是也不明白。”
淮淮重新回到床榻邊,以被裹身,徑自取暖,“說些別的也成。”
何晏神色傲慢,透著些許倦怠,“有什麼好說的。”
淮淮盯著他,“給我講講你同皇上之前的事罷。”
何晏忽然一笑,“你給忘了?”
“忘什麼?”淮淮愣了半晌,又急忙道:“你快給我說說。”
何晏面色怪譎,“除了□,我同他也沒別的可說。”
淮淮一僵,“還是別說了罷。”
接著又道:“那你喜歡他麼?”
何晏挑眉揚唇,一臉似笑非笑,“你說呢?”
淮淮搖搖頭,“我哪裡看的清。”
“你不是瞧上他了嗎…”何晏淡淡道,那臉給燭火映著,冷極而威。
淮淮繼續道:“是啊…可我瞧他那摸樣,該是很討厭我罷。”
何晏看淮淮一眼,“不如我教你。”
淮淮兩眼一亮,“可好啊!”
何晏轉了身朝床榻而去,“其實叫他喜歡你也並非難事,你睡他一晚上,他便離不開你了。”
淮淮靜默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