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河唱片的歌手們應該在怎樣的場景下說出廣告,每人至少要完成幾次的推廣,每次的受眾應該有多少,在場媒體不得少於多少……
一條條一款款,把這個原本該是收購與合作的合約,差點變成了廣告合約。
漫長的兩個多小時扯皮討價還價中,作為律師的張國豪基本沒說話,大大的違背了自己職責。不過他有自己的理由,首先他對音樂完全不懂,其次根本沒有扭轉乾坤的能力,那種情況下,無論是哪個大律師在場,都沒有那個能力來改變什麼,既然這樣還不如不說。
因為,那個叫做安然的孩子太強硬了,與之相反的是,銀河唱片這方又太軟弱了。
對於銀河唱片步步退讓,張國豪可以理解,但他也有無法理解的事情,從始至終,安然的父母坐在一旁都沒有發出自己的聲音,除了不住倒水、散煙、客套幾句,根本不參與談判的過程,不管方同總監如何巧言令色的周旋或是聲色俱厲的威脅中止談判,都一聲不響的默默看著,似乎這件事和他們沒有半點關係。
天下怎麼會有這麼的父母,竟然聽任那麼小的孩子全權進行這種談判。即使是在方同總監拍案而起佯裝要離去的時刻,他們也只是把目光看向自己的孩子,而不進行一點干擾。
也許這就是奇蹟誕生的原因吧,天才的成長是需要環境培育的,只有一對開明的父母才能教育出有才能的孩子。
張國豪律師下著定語,給今天忙碌、震驚、備受心靈衝擊的一天做出最後總結。總結之後,早已為人父母的律師開始考慮著,自己回家之後,是不是也該向那兩位學習一下,給自己上國中的孩子徹底鬆綁,還給他廣闊空間,說不定亡羊補牢也能培養出一個天才出來。不指望能像安然這麼妖孽,只要比其他人強一點就夠了。
不奢望自己的孩子能變成天才,只要能變成人才就行了,為人父親的張國豪暗暗想著。眼前浮現的卻是安然淡淡的笑容,和永遠都寵辱不驚的表情。
唉
三個房間裡同時傳出輕輕的一聲……
誰又能知道安然的雲淡風輕從何而來?
一個胸無大志的人,期望過上一種睡覺睡到自然醒這種生活的人,一個已經註定了富貴一生的人。擁有這種底氣的人,怎會把這點東西看得他們想象中的重?走過二十年利慾薰心彎路後重生的人,如何不會看輕金錢名譽這種東西。
所以,今夜驟然跨入江南市最有錢的人之一行列中的他,睡得很香很踏實。
同樣的一片夜空下面,住著形形色色的人們,有人歡喜有人憂愁,還有人沒心沒肺的呼呼大睡。安然同學睡得很香,香到父母在床邊坐了許久都不曾發覺。
和江南賓館的那三位香港來客一樣,安樹和衛蘭一夜未眠。睡不著,是真的睡不著,也不怪他們,隨便哪對和他們遇見同樣事情的父母都會睡不著的。
六十萬港幣!
這得是多少錢?安樹看著自己睡的香甜的兒子發愣,自己一個月工資才80多塊錢,一年不吃不喝差不多能有一千,六十萬啊,自己六百年才賺得到。
夫妻倆默默無語,不知該如何是好。晚上安然和香港人據理力爭的時候,做為父母的安樹和衛蘭並不是不想插嘴,而是不敢插嘴、沒有心思插嘴。數以十萬計的財富直接把兩個從來沒見過五位數,甚至三位數現金斗難得一見的普通人砸暈了,等到他們緩過神來,談判已經結束,客人們已經站起身握手告辭。
“你說,這是咱們兒子嗎?”
衛蘭看著丈夫小聲的問,目光慈愛的看著睡著了偶爾吧嗒著嘴的孩子,順手把孩子身上的被子掖緊了些。
“什麼話,不是我們兒子難道還是別人的?”
安樹不高興的小聲回道,自己兒子有出息了是好事,雖然他到現在還是暈暈乎乎的,可男人的接受能力究竟比女人強些。
“嗯,我們進去說話吧,別吵著孩子睡覺。”
夫妻倆躡手躡腳的走進裡屋,一陣微弱的踢踢踏踏聲音之後,屋裡恢復了安靜,安靜之沉默了幾分鐘,又隱隱約約傳來輕微的對話聲。
“我現在還有點心慌……”女人如是說。
“嗯,我也有點。”男人也好不到哪去。
“你說咱們兒子怎麼懂那麼多?”
“我怎麼知道,不是你要他去學什麼音樂的嗎?現在學好了你又怪他?”
“多學點東西有什麼不好的?音樂能陶冶人的情操,再說了,我那不是怕兒子整天在家悶壞了,找點事情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