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的手微微抖了抖,她想起了故去的母親,那個家已經不再是曾經充滿溫暖的家了,只是一棟有些無數美好回憶的房子。
“中午我們吃過飯,就去收拾一下吧,這麼久沒住人,肯定要去整理一下的。”安然捏了捏女孩的手掌,眼睛看著她臉上的紅霞,心中的火焰無法抑制的燃燒著。
“哦。”水藍輕輕的應著,聲音幾不可聞,手掌從安然的掌心裡逃脫出來,在這個熟悉的路口,記錄著兩個人歡笑和淚水的十字街頭,她心裡有太多的回憶。前面不遠處便是自己家的巷子口,她還能清晰的記著在那兒她第一次和安然牽手的情形。
“綠燈了。”安然提醒道。
“哦。”水藍慌慌張張踩下油門,幸好江南這種小城市的交通談不上擁擠,有的是時間讓她恢復自己的從容。
“物是人非啊……”安然感嘆著,似乎回到了幾年前,曾記得在重生之前,當時自己每一年過年回家時,從這個路口經過時總是要站上一會,默默的回憶從街頭驚鴻般飄過的藍色風景。那時水藍永遠都只能是心中的夢幻,誰能想上天會賜予自己這樣的機緣,將女孩攬入懷中。
“物是人非?”水藍沒有轉頭,專心的看著道路前方,可嘴裡卻帶著幾分酸意問道:“你在想著誰呢?物是人非。”
安然呵呵的笑,水藍撅著嘴的吃醋模樣讓他很滿足,女孩怎麼會知道,安然想著的正是她,是幾年前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的她。
“在你的身邊,我怎麼可能想到別人 ?。”安然認真的說道:“難道不是物是人非麼,以前的同學朋友現在都變了,唯一不變的就只有我和你,還有這棵樹。”
是的,安然不會忘記這顆刻著年輪的樟樹,在這顆樹下,他多少次的徘徊,有歡喜有悲傷,有曾經十年的期待和辛酸,也有擁有幸福的歡暢。
轉眼之間,樟樹便消失在視線裡,水藍作為一個新手司機,可不敢跟安然這個乘客一般有如此多的感悟。車子拐進老幹部街,一扇塗著清漆敞開的大門前,安樹神情焦灼的側身站著,一邊和院子裡的妻子說話,一邊向著巷子口張望。自家的車子出現的瞬間,安樹一步便躥下了臺階,似乎又覺得這樣失去了做父親的威嚴形象,繼而揹著手繼續裝出一副波瀾不驚的面孔。
擁抱、歡笑,思念和喜氣,這就是久別的孩子回家永恆的畫面。
讓父親訓斥幾句,媽媽唸叨幾聲,安然心裡清涼無比,在夏天的烈日下也心曠神怡。年紀已經邁入四十大關的父母意猶未盡的閉上嘴,畢竟兒媳婦還在一旁看著,還有兩個外人在場,他們不好讓站在身前嬉皮笑臉的兒子太沒面子。一年的時間沒有見面,有多少話想要對兒子講,可看著生龍活虎的孩子真真實實的站在面前時,這些埋怨頓時便隨著風散去,剩下的只有心疼。
“怎麼曬得這麼黑,在菲律賓很苦吧。”衛蘭左左右右上上下下的端詳著孩子,心裡頭卻是有些發酸,兒子長得比自己還高了,看看這健壯的胳膊,風霜在稚嫩的臉上刻下的痕跡,這一年來定然是吃了不少苦頭。
“男孩子嘛,吃點苦是應該的。”安樹在一旁不以為然的說道,只是拉著兒子的手掩飾不了那種父親的疼愛。“你灶上的菜不管了?”
“哎呀!”母親小聲驚呼,立時想起鍋裡還在煎著的魚,連忙放開手匆匆往廚房跑,只是一邊跑還是捨不得的回頭看上幾眼。
“阿姨,我來吧。”水藍見機追了上去,甜甜的笑聲中接過母親手裡的鍋鏟。
母親舒心的折返回來,這回再沒有多說,拉著孩子唸叨著離別之後這一年的想念:“看看你,一出門就是一整年不回家,要說兒子真是沒有女兒親……”
安然默默的笑,傾聽著母親的絮絮叨叨,感受到父母的關愛,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讓人溫暖的?
中午這頓飯吃了很久很久,安樹和衛蘭可不管什麼保鏢老闆的,卡尺和猛子和老闆一家其樂融融的度過了一頓豐盛的大餐,這種家庭的溫馨是每一個人都渴望的。茅臺酒濃香撲鼻,這個還沒有什麼假酒的年代,一切都是這樣香醇。
“來,幹了、幹了。”安樹樂呵呵合不攏嘴,不停的給兩個保鏢斟滿酒杯。“喝酒要盡興,到了這就跟自己家一樣,千萬別拘束啊。”
母親忍不住白了藉機過酒癮的丈夫一眼,今天是個歡樂的日子,就讓他開心一點吧。水藍吃吃的笑著,她已經融入進了這個簡單的家庭,這裡有父親母親,還有自己最愛的老公。是的,老公這個詞第一次正式閃現在女孩的心裡,是這樣的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