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堅親口宣佈,正鬧嚷著的人立刻都傻了,個個眼大眼,對著張珏眨巴。
張珏被他們注視得不自在。“活的”?聽起來更不自在。
“真是張統制?他沒死?”士兵們無不難以制信,可王堅的話還有假?一個大活人不就在眼前嗎?
愣了一會兒,有人歡呼,在他帶動下,立即全都歡呼起來。
“都說你被砍了頭,韃子還提著你的首級炫耀。怎麼?被砍的人不是你?”王堅好奇他的經歷。張珏死訊是制司正式公佈的,按理不會弄錯,不然王堅哪會祭拜。想來有段精彩故事。
“說來話不是一般長。”張珏不怕對王堅公開,王堅本就知道許多奇事,只是目前人多口雜。另外張珏也好奇王堅,“王統制怎到四川來了?襄陽不需防守了嗎?”
王堅拍著他的肩道:“我的話也不是一般長。襄陽那裡不缺人,有別人防守。四川的重要性不亞於襄陽,餘制置幾次相邀,孟宣撫也有此意,我便進川。”
“孟宣撫還好吧?”張珏想起孟珙,覺得他不太好。
王堅嘆氣,“我們重逢,又做了同袍,你又死裡逃生,是不是該慶賀一番?今晚我可要大擺酒席。”
周圍的人聽有酒喝,立刻附和贊同,現在就要擺酒。
張珏痛快道:“那是當然,可不能少了我的。”
王虎詫異,與張珏相處的那段日子,讓他知曉張珏不碰酒,聽聞是一種罕見的隱疾,碰則發病,“你能喝?”
“能喝,能喝!我那病早就好了,今晚定要喝死你等!”
眾人大笑,一個個都願意奉陪。
營中一掃悲傷陰霾,換上喜氣。校尉張羅,待到黃昏時分,張珏的接風宴就擺了開來。王堅坐上席,張珏坐其身旁,其下依職位頭銜就坐。張起巖也回來了,他是士兵沒有資格入坐,但身份特殊,就坐了張珏旁邊。上酒上肉,營裡歡騰。
各種酒宴,張珏參與過不少,但不管哪一次都極緊張,怕有人給自己敬酒,喝不是,不喝也不是。明明是極喜慶的氣氛,他就是體會不到快樂,更難以融入眾人中。可現在不同了,這是他第一次放開了自己,凡有敬酒者,來者不拒,杯小了不行,要換大碗,碗碗喝乾。眾軍官,甚至士兵都來與他車輪戰,張珏喝酒跟喝水似的,不一會兒,地上躺滿了人,後來者無處下腳。
“這樣不行啊!主菜還沒上,人就都倒了,吃不完怎麼辦?”王堅大喝,“起來!軍令,不許剩菜剩飯!”
誰還起得來?有人掙扎了幾下,又栽了下去。沒與張珏拼酒的人都發出嘲笑,但立刻為自己擔憂。不許剩菜剩飯,不是要撐死他們這些還清醒的人嗎?立刻給自己灌酒,還是醉了吧!
張珏跟著笑,看向王堅,“醉如爛泥,有違軍紀,不過偶爾一次,加上又是遇到我,就原諒他們,不追究了吧!”
王堅笑答:“怕違軍紀,我就不會擺這場酒。多事之秋,難得遇喜事,我本就無意追究。”雖是笑著說的,可張珏看出,他有憂慮。
第378章 牽絆
“憶當年,初遇時,君玉還是個雜役小卒,如今已與我同為統制官,真是前途無量啊!”王堅感慨時光。
張珏回道:“哪比得上王統制,我這統制做得不稱職。王統制守護京湖,保得一方百姓,可我……我連最親近的人都保護不了。當年若不是大哥提拔,以我的戰績,哪升得了這麼個位子。雖然無人向我提及,但之前,王統制說漏了嘴。我想,大哥已經去逝了吧?是什麼時候?”
彭大雅的事情,似乎都有種默契,避免向張珏提起,就怕他傷心。既然他自己都把話說明,王堅再瞞不過去,長嘆道:“你能歸來,本是喜慶,不該說這等憂傷。其實你也早知曉了,瞞你無用。子文兄離開重慶後不久,便去逝了。我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他的夫人瞞著死訊不讓人知,現在連他夫人也不知去向了。”
雖早有心理準備,張珏還是吃驚不小,一件噩耗終得了證實,或輕或重,都有些打擊。水無漣隱瞞彭大雅的死訊,大概因為局勢未穩,擔心水衝星落井下石,現在她失蹤,或許藏起來了吧。
“大嫂水氏非普通女子,她定自有打算。只是可惜了大哥,身染重疾不說,還要受朝中奸人汙衊。”張珏嘆惜。
王堅氣憤道:“那汙衊子文兄的吳申,自知無臉留在四川,早就收拾了財寶,舉家遷去臨安。只不過在半途遇上蒙古散騎,財寶女眷被蒙古人劫去,他和全家上下男丁皆被殺了個乾淨,也算老天長眼,只是報應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