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錢亮亮卻發現這場飯局似乎那個處長是設局人,因為他坐在埋單的位置上,而鳥蛋卻像是局精,坐在那裡一點也不安分,邊吃邊喝邊不停掛電話,呼朋喚友,電話里人家如果不能或者不想來,他還會發火,過了一會兒,就如同母狗發情鏈牙狗,呼啦啦來了一串,飯局食客從剛開始的四五個人劇增到十來個人。人增加了,就不停地加菜添酒,這樣一來把錢亮亮更攪糊塗了,以他那深刻的飯局理論,他實在找不出這場飯局的飯口兒是誰。還有一點奇怪,就是這種熱鬧飯局按常理肯定要擺幾個女人做花瓶,男女搭配,幹活不累,飯局也是這樣,男女搭配,有滋有味。錢亮亮琢磨了一會兒,始終搞不清飯局的性質,索性就不再搞,乾脆專心照顧自己的胃,埋頭大吃,反正這裡邊除了鳥蛋再沒認識的,有人敬酒就跟著喝。
吃喝得差不多了,錢亮亮發現陸陸續續有人出去,很快飯局又只剩下四五個人了,剩下的四五個人和剛開始到場的四五¨ xuan shū wang¨個人有輪換,有重疊,也有換位,翻來覆去讓錢亮亮矇頭。鳥蛋一直陪著錢亮亮,不時給錢亮亮講解那些人的路數,在他嘴裡,那些人好像一個個都是了不得的人物,都能把鷺門頭頂上的天捅個窟窿。錢亮亮以自己品人的眼光觀察,卻一點也沒有發現這些人有什麼特別,所以也就哼哼哈哈地應付著鳥蛋,心裡暗暗盼望趕緊結束了,酒足飯飽了他好回去睡覺。
鳥蛋打了個飽嗝,顯然他也已經酒足飯飽了,於是拉著錢亮亮離席,他拽著錢亮亮離席的時候還朝其他人擠了擠眼睛,錢亮亮看見了,卻也不在乎,暗想,即便你把老子賣了,也掙不了幾個錢,況且估計你鳥蛋還沒那個本事把老子賣出去,反而倒起了一絲好奇,不知道他這擠眼睛後面還有什麼盤算,於是打定了主意隨他,倒想看看他為什麼擠眼睛。
錢亮亮站起身就跟鳥蛋走,他明白,這種場合,過後誰也不會記得誰,自己本來就不認識這些人,雖然在一起吃了頓飯,過後還是不認識,所以也懶得跟他們客氣,誰看他就朝誰點點頭,不看他的也就不點頭招呼。鳥蛋領著錢亮亮從包廂出來,卻沒有出大門離去,反而朝樓上走,錢亮亮忍不住問了一句:“不回啊?”
鳥蛋說:“這麼早回去幹嗎?走,放鬆放鬆去。”
錢亮亮這才明白,這家吃飯的場所並不是單純的吃飯,還有別的休閒娛樂專案,而且那些專案肯定不會乾淨,驀地想起了鳥蛋朝其他人擠眉弄眼的樣兒,判斷剩下的專案八成屬於情色,也才豁然明白為什麼這場飯局是單性飯局,明白了這個不由內心裡既有幾分期待,又有點忐忑。
樓上果然是聲色場所,歌廳的過道里擠滿了濃妝豔抹的小姐,見到鳥蛋和錢亮亮,小姐們的眼神齊刷刷照射過來,錢亮亮感覺自己活像一群探照燈聚集的焦點,腦門子上頓時熱出了一層細汗。鳥蛋挑肥揀瘦地在小姐們身上佔便宜、吃豆腐,錢亮亮跟在他的身後活像一個聽差,而且是一個弱智型的聽差。鳥蛋嘻嘻哈哈地和小姐們調笑著,腳下卻並不停步,穿過小姐的花粉叢,又上了一層樓,樓上又是一番景象:不大的廳堂燈光晦暗,人影憧憧有如鬼魅,讓人聯想起影視劇裡專門表現陰謀、恐怖的場景。再往裡是一個狹窄的過道,過道兩旁是一間間房子,光線太暗,錢亮亮弄不清楚那一間間房子僅僅是自己的感覺還是真的存在。
一個西裝革履打扮得活像推銷員,長得卻活像黑社會的傢伙迎上前來招呼:“兩位好,按摩還是洗腳?”
錢亮亮想洗腳,讓別人給自己洗腳到底是什麼滋味、什麼感覺,是他進入足浴城準備做那個行道的時候,腦子裡不時湧出來的猜想,現在有了條件和機會,他搶先回答:“洗腳。”
鳥蛋卻把他撥拉到一旁:“洗什麼腳,按摩,全套的。”
穿得像推銷員、長得像黑社會的傢伙便領著他們穿過廳堂,穿過那條狹長的走廊,這樣錢亮亮就看明白了,狹長的走廊兩邊確實是一個個挨排的小門,由此可以想見,裡邊確實是一個個房間,根據房門之間的距離判斷,門後面的房間不會寬敞。穿過過道,裡邊是一個淋浴間,外間是一個個更衣櫃,鳥蛋很老到地指導錢亮亮:“把衣服脫了放這裡,先洗澡。”
錢亮亮便按照他的指點,給更衣櫃塞了一塊零幣,把衣服放進更衣櫃,然後將更衣櫃鑰匙套在手腕上,跟在鳥蛋後面去洗浴。
淋浴間裡邊用木板分割成很多隔斷,不知道是模仿高檔公共廁所,還是高檔廁所模仿這裡。隔斷裡邊的配備很齊全,既有洗髮膏,也有沐浴液,還有安全套自動供應箱,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