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同坊的一位善良婦人發現我情形有異,扶我到她的家裡躺了半日,閒談中曉得她的女兒阿彩過幾日便要進行宮遴選宮女,當我願意冒名頂替時,那婦人千恩萬謝,殊不知我僅僅是為了今後有機會接觸到司藥司的藥材而已。”
她側首,眸內水光浮漾,道:“這些話僅是告訴二哥,二哥千萬不要告訴皇上薄光曾私自出宮,還曾攛掇良民冒名進宮,更莫命當地府尹去緝拿那位普通良善的婦人。”
他點頭:“二哥最擅長保守秘密,這話絕不告訴皇帝那廝。”
她一呆。
“二哥還在聽。”他提醒。
她失笑,道:“那個時候小光身心俱疲,形神耗損,是而保不住胎兒。後來雖然有機會接近司藥司,有了藥材和補品上的取用便利,身子恢復如常,但那段時間的虧耗無論如何也是補不回來。然而,縱使早早察悉自己身體留下了後症,卻常以自己不擅婦科為由自欺,直到遇上江院使。江院使為我診斷過後,委婉告知,若精心調養,薄光此生或許還有一絲機會可為人母,所謂‘百中有一’。這意味著,我今生倘還想生下子女,便須仰仗那百中有一的機會,雖然明知這已經是江院使的安慰。”
他看著那張晶瑩剔透的面孔,目不轉睛,低問:“你執意遠離允執,除了不能原諒他對你的傷害,有沒有你不能為他誕下後嗣的原由在其中?”
“沒有。”她眉目間崢嶸畢現,“我可以在所有男人面前因自己的不能妊育心懷自卑,惟有他,他是這世上惟一沒有資格嫌棄我任何一樣事的男人。”
“小光……”他伸臂,將她嬌小身子攬抱胸前,“嫁給朕罷,朕來疼愛你,補償你,嬌慣你。”
“即使我無法生育?”
“即使你無法生育。”
“朝堂非議呢?”
“朕不懼。”
“民間揣測呢?”
“朕不聞。”
“二哥。”她埋首,“小光不能。”
他微僵:“你討厭朕?”
“不,因為是二哥,是小光託付心事的知己,所以不能,小光不能連累二哥的千古聲名。”
他不由嘆息:“你以為時至今日,還有人認為朕和你是清白的麼?”
“不一樣。”她從他懷中舉眸,兩汪坦然鎮定,“因為心無內鬼,所以心中自在。面對非議,自可態度坦蕩,舉止從容。”
“你啊……”他苦笑,抬指撫順她鬢際的亂髮,“到了今日,你還有這份心性,二哥高興之餘,也不免惆悵。唉,朕又失敗了一次,此去情路漫漫,任重道遠,繼續奮發圖強如何?”
她怔怔望著這個男子,一時失語。
他收了收臂,依然美人在懷,道:“有小光在身邊,那些蚊蟲不敢近身,真真是好。二哥今日多吃了幾杯酒,寥無睡意,陪你在此賞一夜的殘月罷。”
殘月如鉤,水清如夢,良辰美景盡虛設。
四九章 '本章字數:2473 時間:2013…08…14 00:45:37。0'
嬪妃私造皇后禮服,縱然不及臣子私造龍袍那般,屬於誅連九族的謀逆大罪,卻是後宮嬪妃不可觸及的禁忌。當日康寧殿內,大公主乳孃麥氏指證魏昭容在寢宮內暗披褘衣,魏昭容大怒下方欲一逞威欲,遭太后怫聲喝止,繼而是一場聲色俱厲的逼問。魏昭容當然不認,針鋒相對中,太后下諭司正司協同宗正寺搜查春禧殿,自己從旁督促全程。
所謂士可殺不可辱,魏昭容雖然素來目空一切,骨子裡偏還有一份寧折不彎的傲意在,一眾人等方到春禧殿大門前,她搶一步衝到前面,尖厲道:“你們如果敢往前一步妄圖搜查本宮寢宮,本宮便死在這裡!”
話說,在那等重罪的指控下,魏昭容猶有這般驕橫氣勢,再一次重新整理了人們對其脾性的認知。
青緞赤翟曲柄傘下,慎太后冷顏凝覷:“大膽魏昭容,竟敢以自戕相脅,不怕罪加一等?”
魏昭容毫無懼色,道:“你們趁著皇上不在宮裡的時候欺負本宮,本宮絕不如你們所願!”
“你怎不說自己做賊心虛,不敢公示於眾?”
“橫豎本宮現在不管說什麼做什麼,都能被你們抓住把柄,本宮為何不能隨著性子痛快一回?”
想不到這惡妃還有幾分腦子,有這層見識。慎太后眯眸:“你執意如此,不怕禍及家人?”
“太后不就是想趁著臣妾的父親不在天都的空子才特意向臣妾發難的麼?有什麼事,待皇上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