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五位皇子,如今皇上加上公主才有四個子女,太后娘娘因之整日懸心,你一味不知變通,是想害大燕皇裔凋零不成?”
娘娘啊,你我兩人,致皇裔凋零的絕非微臣吶。腹誹如是,江斌面色如常,道:“昭容娘娘用心良苦,微臣萬分敬服,然微臣職責所在,不敢……”
“你這是在拒絕本宮的提議了?”這等庸人,便是和父親先前總在家中罵得那些人迂腐學究一般,冥頑不靈,毫無建樹!“江院使,你這院使也是當到頭了吶。”
“……是。”剛剛幾次言語全被中途截斷,他索性言簡意賅,節省時間。
魏昭容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不妙啊不妙。江斌站起身來,抹了把額頭虛汗,預知自己前方路程從此多災多難。
他沒有料到的是,這預感傍晚時分即堂皇應驗。
行宮內未疫太醫院衙署,所有藥材俱在司藥司庫存,江斌前去檢視明日藥材籌備的途中,一隻黑布袋由頭頂罩下,而後是來自四面八方的拳打腳踢。正當他以為自己今晚勢必難逃一場曠時持久的皮肉之苦之際,左前方有人驚呼——
“誰在哪邊?”
“薄尚儀,發生什麼事了麼?”
“去看看那邊,我聽見有什麼古怪聲音?”
人聲忽來,江斌有感前後左右一陣腳步雜亂,所有人皆匿了形影。
藥香盈近,一人揭下他身上黑袋,低聲訝呼:“老大人?”
“薄四小姐。”江斌微笑,“這一回又是四小姐。”
“又?”薄光無暇分析他語中訊息,命身後女史挑高宮燈,“老大人受傷了麼?”
江斌摸了摸頜下撕裂處,道:“四小姐出現得正是時候,老朽僅受了兩拳三腳作罷。”
“看清對方是什麼人了麼?”
“天光已黑,對方出現得也突然,看是看不清楚,不過,卻想得明白。”
薄光稍作忖思,道:“我請這幾名禁衛送老大人去安歇罷。”
~
“又是薄光,怎麼哪裡都有她?”
建安行宮的藻華軒寢殿內,魏昭容怒火中燒。看鏡中,她絳紗晚褸,寶髻斜綰,楚腰纖細,膚如凝脂……這般暄妍姿容無人欣賞,這般漫漫長夜枕畔孤冷,已是心頭巨痛,竟然連教訓那個迂腐庸醫也不能遂心所願,如何按捺得下?
“你們給本宮去盯著薄光,選她落單時候給本宮好生教訓一番!”既然她使那庸醫逃脫一難,何妨由其自己替而代之?
“娘娘不可啊。”蔻香吃了一驚,“她如今正在為大皇子醫治不是?”
“本宮只說教訓,又不是教你們殺了她,怕什麼?教訓的意思是點到為止,給她吃點苦頭懂點分寸,看她下次還敢不敢為人強出頭!”
“大皇子千金之軀馬虎不得,萬一……”
“哼,她敢?”魏昭容冷笑,“她那邊也有個二皇子,蠲兒有些微的不適,本宮成倍從二皇子身上討回來。”
主子主意既定,蔻香雖覺不妥,也惟有從命。
當夜,夜深人靜,萬籟俱寂。
薄光思念留在紫晟宮的瀏兒,難以成眠,遂趿履下榻,離了寢室,在溫泉熱息的簇圍下,與當空那彎新月徜徉作伴。
正當此際,一股巨力從後發難,把她推進前方池中。她落水前,下意識用腳尖去勾池沿,不想因此扯傷足踝,落水後觸地生痛,身子迅即跌滑,沒入水內。
池邊人傻了眼。主子交代只給教訓不殺人,他是想把此人淹個七葷八素後救上岸來撒手而去,可眼下這主兒怎麼徑直就沉了下去?
“救命——”薄光掙扎出水面,發聲求援。
這聲呼救在夜中尤為醒耳,池邊人還在泛愣的當兒,那邊有人呼應:“可是薄尚儀?”
池邊人見此哪敢停留,一頭扎進樹叢裡撒腿緊跑開去。
薄光一腿難以立穩,惟有繼續呼喊:“救命!”
“果然是薄尚儀。”有人奔徙到此,聽清了水中人聲音的時也跳了下來,奮力向她接近,從背後攬住,“這是怎麼了?”
她吐出口內嗆水,喘息稍定,道:“我腳骨受傷,站不穩。”
“你要泡泉,室內多處皆設,有下人伺候著不好麼?”
她不知身後何人,但心無好氣,衝口道:“你當我願意?我是被人推下來的!”
來人遽怔:“推下來?這是什麼意思?”
“背後推人落水的意思,你這位救命恩人方才下水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