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條人命掌握在兩個人的手裡,他們彼此保持沉默,像雕像一樣站在那裡。乾燥而沉悶的空氣讓人窒息,這是一個殺人的夜晚。房間裡的每個人都在拼命揣測對方的心裡。是放人還是相互殘殺?沒有人敢輕舉妄動。
他們在默默相持,掌握命運的人同樣緊張。現在,任何一個微小的動作都會血濺當堂。
簡達芳的手在顫抖,楚嘉琳的手依然穩定。
時間像鋸齒一樣折磨著他們的神經,簡達芳最終崩潰了。她的手軟了,順著莊予翰的肩膀垂了下來。
莊予翰絕不會放過這次機會,他立刻轉身打掉她手裡的玻璃碎片,同時,鋼刀架在她的脖子上。準確,無誤,一氣呵成。
在簡達芳放棄的一刻,兇手也動了,幾乎與莊予翰相同的速度,不同的是,更加殘忍,更加無情。
她張開剪刀插向楚嘉琳的雙眼!玉石俱焚的鬥法,她把難題丟給了楚嘉琳。她要以失掉一隻眼睛的代價換取楚嘉琳的一雙眼睛。
這場賭局沒有贏家,但兇手可以接受損失,楚嘉琳能不能接受?答案是否定的,楚嘉琳寧願丟掉生命也不肯失去眼睛,所以,她只能後退。
別針離開兇手的眼睛,楚嘉琳的敗局已定。兇手並沒有就此收手,她的剪刀始終不離楚嘉琳的雙眼。
要命的剪刀,血腥的剪刀。
楚嘉琳被絆倒,她本能地用手撐住身體,然而她面前的門戶大開。兇手撲了上來,剪刀以最快的速度向她的雙眼扎去。
任何補救都已經來不及了。
楚嘉琳的腦海裡一片空白,她努力地朝視窗看了一眼。黎明前的黑暗即將過去,天空已經微微泛白,遠處的鳥兒在歡快地歌唱,彷彿是在歡迎即將到來的一天,可這一切與她再沒關係了。
她很想再看一眼不遠處的莊予翰,她要把他永遠地刻在自己的腦海裡,存放在一個永不被打擾的空間內。但對手不會留給她足夠的時間,她只能憑著自己的記憶去珍藏,當然,絕不會有半點偏差。
楚嘉琳流下了眼淚,眼淚中沒有半分痛苦的成分。
如果她的死可以換來莊予翰的生,楚嘉琳覺得很值得,所以,她流下的是欣慰的眼淚。
莊予翰沒有讓她死。
在關鍵的時刻,莊予翰使出最後的力氣將兇手踢飛,隨即他重重地摔倒在楚嘉琳身旁,兩個人的手再次緊握在一起,即便是死,他倆也要同道而行。
沒時間體會此刻的溫存了,因為兇手滾入黑暗中,不見了,危險尚未結束,任何麻痺大意都是致命的。
“簡達芳。”莊予翰簡略地說。他清楚要想逃出去就必須先控制住這個瘋子。
楚嘉琳未做回應,站起來向簡達芳衝了過去,可簡達芳卻消失了。
她肯定沒有走遠,楚嘉琳感覺簡達芳就在自己身邊,必須一鼓作氣抓住她。
楚嘉琳聽到一陣微小的聲音,在她的正前方,她朝聲音的方向走去,沒走幾步就被椅子擋住了。怎麼會突然出現一把椅子?楚嘉琳即刻明白了,這是莊予翰頂在門口的椅子,簡達芳剛剛將其挪開,看來她準備跑出去。簡達芳瞭解新宅的佈局,只要她離開這裡,就沒有人能夠找到她,而她卻會隨時出現。
楚嘉琳抓起椅子投了出去,一聲悶響,椅子砸在簡達芳的身上。簡達芳輕輕地哼了一聲,楚嘉琳順著聲音追了過去。
簡達芳果然在門口,她已經將房門開啟了一條縫。楚嘉琳不假思索地把門推合,這時,她的腹部遭到了攻擊,一陣疼痛,她跌倒在地。簡達芳再次拉開門,跑了出去。
楚嘉琳咬緊牙關爬起來,跟著跑出房間,她聽到前面有細碎的腳步聲,若近若遠,楚嘉琳不敢耽擱,朝聲音的方向跑去,當她到達樓梯口時,聲音卻忽然消失了。
毫無疑問,這又是個圈套。
有了前車之鑑,楚嘉琳不得不倍加小心。她伏下身冷靜地觀察四周,窗外的晨光滲進走廊,她模糊地看到一雙腳,就在她的旁邊!
簡達芳抬腳踢向她的臉部,楚嘉琳一把抱住簡達芳的雙腿,奮力上舉,簡達芳在空中拼命掙扎,拳頭雨點般打在她的頭頂上。
楚嘉琳將她扔了出去,一聲淒涼的慘叫,猶如野獸垂死前的呻吟。楚嘉琳驚呆了,她竟然將簡達芳從三樓扔了下去。她殺死了簡達芳!她的全身僵硬起來,彷彿掉進了陰曹地府。自己居然成了殺人兇手,她無法相信這個現實。
楚嘉琳虛弱地癱倒在地,頃刻間所有的力氣都似乎傾瀉出去,她木然地看著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