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收回神來,說道:“是小朱子,你可是稀客呀。快請坐——文秀爸呀,是快了,是快了,說不定今天就到呢,我這右眼老是跳。”
小朱子笑道:“人都說,左眼跳是災,右眼跳是福,大媽,你有福呀!”
“啥福不福的?”文秀媽想了想說:“胡喜這孩子不錯吧?嘴又甜,心又巧,腦子又特靈,辦事又麻利……”
小朱子打斷她的話說:“大媽,我想問問文秀姐的親事……”
文秀媽一聽,很得意地拿出文秀徵婚的報紙,說道:“你可別以為胡喜被你搶了去,我文秀沒人要了,這多著呢,多著呢,都排成長隊了。”
小朱子搶白道:“大媽,你咋這樣說話?她想要,我再把胡喜還給他,什麼搶不搶呀,聽著怪彆扭的!”
文秀媽感到嘴巴突兀了,忙道:“小朱子,我不是那意思。”又指報紙道:“你看看吧,這上面所有的徵婚者,沒一個有文秀條件好的!”
小朱子說道:“我是想給她介紹……”
“介紹什麼?”文秀媽一揮手,看也不看她,說道:“不是跟你吹呀,文秀那小本本上全都記下了,近期就有二十八位應徵男士——這幾天還沒顧得上去查,可能五十個都打不住。你呀,就甭想說什麼了。”
小朱子的話,被堵了回去。
文秀媽讓她坐下,遞香蕉給她吃,接著說道:“小朱子,說實話,胡喜那小子,我是真看上了……瞧瞧,這沙發,這桌子,全是他陪我去選的,很有藝術眼光呢,誰來了都說好。對啦,這不,他給文秀送的玉佩,”從抽屜裡拿出一塊玉佩給小朱子看,說道:“你瞧,多好看,還有花紋呢!說是古董,從前是宮裡貴妃娘娘們戴的……”
小朱子拿過來看了看,說道:“別聽他瞎吹,八成是在潘家園低價買來的。”
“是嗎?”
“他那一套,我還不清楚?”
文秀媽眼睛瞪得老大:“這麼說,這玩意兒不值錢?”
小朱子想了想,認定一個新主意,說道:“大媽,這樣吧,我同事他爸是這方面的專家,在電視臺做鑑寶節目,都請他去當評委呢——讓我拿去鑑定一下,好不好?”
“也好也好……”文秀媽就將它交給了小朱子。
一回到後院,在佈置精美的新房裡,小朱子雙手叉腰,杏眼圓睜,指著胡喜,厲聲命令道:“跪下!”
胡喜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賠笑道:“我沒犯錯誤呀!大白天的,跪什麼勁兒?”又指著梳妝檯說:“我正在安裝它呢,這是仿康熙爺的,整個北京城獨一份呢!嘿嘿……”
小朱子根本不聽他說什麼,將門扣死,從門後拿出搓衣板,“咣”地扔在地上,說道:“跪在上面去!”
胡喜不解地問道:“我……我怎麼了?”
小朱子別過臉去,說道:“別給我嬉皮笑臉!我有證據在手,不跪可以,咱這就各走各的道。”
胡喜急忙拉住她,帶著哭腔說道:“我跪——我跪還不行?”立馬跪在了搓衣板上,咧咧嘴道:“哎喲,膝蓋疼死了……”
“不行不行,”小朱子不依不饒地說:“按照咱定下的規矩,必須光著腿跪。”
胡喜沒辦法,說著“我這是怎麼了?”只好捲起褲管,跪了下去,大汗淋漓,痛得直咧嘴。
小朱子說:“你還犯了第九條,要按規定掌臉的。”
胡喜不從,說道:“啥事呀?你不說,我就不掌!”
小朱子背上小包,轉身便要去開門,說道:“別攔我,咱倆吹了。”
胡喜跪著撲過去,趕緊拉住她求道:“我的姑奶奶——我的好夫人,我掌還不行嗎?我掌,我這就掌給你看……”於是,他端端兒跪好,左一下,右一下,很有節奏地摑起了自己的耳光。
韓大媽端一盆青菜,走出自家門兒,來到水龍頭前清洗,聽見胡喜屋裡“叭叭叭”地響個不停,駐足問道:“猴精,你們倆人在幹什麼?”
胡喜一驚,靈機一動,高聲衝院裡答道:“大媽,你洗菜吧?我和小朱子正打板唱京戲呢!”
小朱子瞪了他一眼,小聲道:“接著掌臉,不能停!”
胡喜“哦”了一聲,又高聲喊了一嗓子:“大媽,你聽好吧!”摑臉的聲音更是響亮,更有節奏。
韓大媽等了一會兒,說道:“哎,猴精,怎麼只聽見打板,不聽你們唱呀?我耳朵背,近點聽——你們也大點聲兒呀!”
胡喜生怕韓大媽進屋,看見這一切,小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