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鼻腔發出了一聲突然的高亢的聲音。
也許巨龍願意先接受謝爾曼一家,然後再等上一個月。不,他不會的。
萊芭·麥克蘭不知道巨龍的事。她只覺得她是在和弗朗西斯·多拉德在一起。她想把自己的身體放在多拉德身上。她在他外婆的床上邀請了弗朗西斯·多拉德。
“我在這裡度過了一段很愉快的時光。”她在院子裡告訴他。也許她喜歡弗朗西斯·多拉德。這對女人來說可是件令人鄙夷的墮落的事。他知道他應該因為這個輕視她的,可是上帝啊,這感覺是想起來那麼的好。
萊芭·麥克蘭因喜歡多拉德感到慚愧,她很明顯地感到了慚愧。
如果不是他轉世的巨大能量,如果不是為了巨龍,他無論如何不會把她帶到自己家裡的。他也不會有能力做愛。或者他有能力做這些?
“噢,我的上帝啊,我的男人,這多甜蜜啊。”
這是她說的。她說“我的男人”。
吃過早飯的人群開始從汽車旅館裡出來,走過他的麵包車。他們的隨意的目光瞟著他。
他需要思考。他不能回家。他在旅館裡開了個房間,給辦公室打電話請了病假。他的房間很溫暖也寧靜。惟一的裝飾就是一幅畫著船的列印畫。牆上沒有東西可以發光。
多拉德躺在床上,沒脫衣服。塗灰泥的四壁上有閃亮的斑塊。每隔幾分鐘他就得起來去小便。他發抖了,接著又出汗,這樣過了一個小時。
他不想把萊芭·麥克蘭給巨龍。他考慮著如果不把萊芭獻給巨龍他會怎麼做。
強烈的恐俱像波浪一樣湧來;他的身體每次都忍受不了很長時間。在一次一次的浪潮的間歇中他可以思考。
他怎麼能不把萊芭給巨龍呢?一個想法輕輕地冒出來。他坐起身來。
貼瓷磚的衛生間的燈的開關扳動時很響。多拉德看著掛浴簾的杆子,一根很結實的一英寸粗的管子打進了浴室的牆。他把浴簾摘下來蓋在鏡子上。抓住杆子做單臂引體向上,他的腳尖支著浴缸的邊沿。杆子禁得住他的體重,他的皮帶也禁得住。他可以迫使自己那麼做。他並不害怕那麼做。
他把皮帶在杆上打了個結。帶扣的末端形成一個套。粗粗的皮帶在杆上一點也不晃。它的套很結實。
他坐在坐便器的蓋上看著它。他不會有掉下來的,他能夠忍受。他可以兩手不碰套直到他虛弱得抬不動胳膊了。
可是既然現在他和巨龍已經成為了異體,他怎麼能確定自己的死可以阻止巨龍呢?也許不會。那他怎麼能確定巨龍會放過她呢?
有可能他們過了幾天以後才能發現他的屍體。在這段時間裡她可能會想他在哪裡。那時她會去他家裡找他,去他們曾在一起的地方尋找感覺,然後得到一個驚奇嗎?
紅色巨龍會花一個小時在樓下吞吃她的。
他是否應該打電話讓她小心?可是即便是她注意了又能怎麼樣呢?她什麼也做不了。她只能希望自己死得乾淨利索,希望在他的盛怒之下他能一次咬得深一些。
在他家的樓上,巨龍在多拉德親手鑲的畫框裡等待著。巨龍在藝術書籍和雜誌裡等待著,每當一個攝影師做……做什麼才能讓巨龍得到再生?
多拉德可以在腦海裡聽到巨龍詛咒萊芭時有力的嗓音。他可以先詛咒她,然後再吃掉她。他也會詛咒多拉德的——並且告訴萊芭他微不足道。
“別這麼做。別……別這麼做。”多拉德對著有迴音的瓷磚牆壁說。他聽到的是自己的聲音,弗朗西斯·多拉德的聲音,這個萊芭·麥克蘭曾很輕易地就理解了的聲音,是他自己的聲音。他這麼多年來一直引以為恥,並且用這種嗓音對別人說過侮辱性和惡毒的話。
可是他從來沒有聽到過弗朗西斯·多拉德詛咒他的聲音。“不要這樣做。”
這個他現在聽到的聲音從來沒有詛咒過他。可是它重複過巨龍對他的侮辱。這個回憶讓他羞愧。
他可能根本就不是一個完整的人,他想。他突然想到還從來沒有發現這種事,而現在他對此很好奇。
他還有一些殘存的自尊,是萊芭給他的。自尊心告訴他在衛生間裡死是個讓人可憐的結局。
那還有什麼?除此之外還有別的途徑嗎?
有一種方式。當他想到它時有褻瀆了神靈的惶恐,他知道。但是那畢竟是一條出路。
他在旅館房間裡踱步,在兩張床之間,從門到窗。他一邊走一邊練習說話。當他在句與句之間深深地吸氣後並且不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