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展手段,因為相對一個血脈賁張的男人而言,她本身就是一種難以抗拒的鮮活誘餌。
她已經選中了即將獵取的目標,正是方才大聲叫好的俄國鬼子。此人名叫伊萬科夫,原是俄國駐迪化府領事館的一名上校武官,由於酷嗜蒐集古董,常年遊歷在外,出沒於各方遺址古堡之間。又因性情貪婪,兇惡殘暴,在天山南北混得一個“瘋狂伊萬”的綽號。
帕夏姍姍來遲,等得不耐煩的伊萬連聲埋怨。“小壞蛋,喊你半天也不過來,是不是成心和我作對?”
“對不起,上校,”帕夏婉轉致歉,“碰見了熟人,耽擱了一會兒。”
“不就是那個東躲西藏的盜墓賊嗎?”伊萬嗤之以鼻,他和餘伯寵也曾打過交道,顯然沒有留下良好印象。“和他在一起有什麼樂趣?憑你闖蕩多年的經驗,難道看不出誰才是真正的男人嗎!”
“當然是非您莫屬了,”帕夏笑嘻嘻地說,“整個巴扎裡面,論權勢論聲望有哪個人比得了上校,您若發起脾氣,只怕連雅布城的裴將軍父子也吃不消呢!”
“眼力不錯嘛,”伊萬得意洋洋,直言不諱地挑逗,“如果順從了我,準保你在這裡度過愉快的兩天。”
“您大概會錯意了,”帕夏故作忸怩,“我可是從來賣藝不賣身的。”
“光靠跳舞能掙多少錢?”伊萬搖頭惋惜,“只怕連一件像樣的首飾也買不起吧。”
“所以我偶爾也會想法子賺點外快。”
“哦,什麼外快說來聽聽,說不定我能幫你。”
“算了吧,您見多識廣,我那點小玩意兒可不敢拿出來獻醜。”帕夏假意回絕,卻越發引起伊萬的好奇,不住催促求索。於是她頗顯無奈地嘆口氣,側身揮手,一個揹負藍布包裹的維族漢子隨即走來,躬腰向伊萬行禮。
“我哥哥亞孜,”帕夏一邊引見,一邊吩咐亞孜,“把咱們的東西拿出來給上校看看。”
面容醜陋的亞孜摘下包裹,在伊萬面前小心翼翼地解開,露出了兩卷殘破不全的文書,顏色暗黃,內含細沙,看樣子年深日久。伊萬輕輕翻閱,發現其中的文字元號稀奇古怪,自己一個也不認得,不禁頓生困惑。“咦,這是什嘛?”
“是一部古代法典,用久已消亡的婆羅謎文寫成,距今的歷史約有八百年。”表情木訥的亞孜低聲介紹。
伊萬的眼裡閃現一絲異樣的光亮,以往巧取豪奪的經歷中,他也曾蒐羅到不少古代手寫文字,包括漢、藏、回紇、突厥等多種文字,轉手倒賣,很發了大財。但關於婆羅謎文抄本還是頭一次接觸,物以稀為貴,越是難得一見的東西越值錢,因此不免心動,卻也不無戒備。“這兩卷文書該不會是贗品吧?”
“贗品?”亞孜聞言色變,彷彿受到極大侮辱。“我在和田拼命挖掘了四十多天,接連損失了三名弟兄,才找到這點東西,居然被您當作贗品。罷了,帕夏,我看咱們還是另找買家吧。”說著作勢欲起,卻被帕夏一把拉住,嗔怪道:“亞孜,你這是幹什嘛?難道忘了做生意的規矩嗎?客人什麼時候都有提出質疑的權利。如果總是鑽牛角尖,以後就不要跟我一起趕巴紮了。”
訓斥完了“哥哥”,轉過頭來安撫伊萬,“上校,請原諒他的莽撞。因為常年身處荒漠,再加上兄弟的慘死,我哥哥的脾氣已變得越來越孤僻,根本不懂得如何與人交往。”
“沒關係,我能夠理解。”伊萬表現出少有的雅量高致,掏出一隻放大鏡重新觀摩文書,無論紙質、色澤、裝訂式樣都看不出絲毫破綻,內心的疑慮已消除了大半。在一旁察言觀色的帕夏趁機進言,“話說回來,我們有幾個腦袋,豈敢欺矇上校,況且巴紮上高手如雲,濫竽充數的行為也逃不過眾多法眼甄別。其實,我們並不準備在今晚出售,原打算拿到明天的拍賣會上碰碰運氣……”
(七)(3)
倘若公開拍賣,價格自然上漲,伊萬連忙打斷她的話。“公開拍賣就不必了,說說你們的價錢吧。”
“一千盧布。”亞孜斬釘截鐵地回答。
“簡直是獅子大開口,”伊萬勃然大怒,伸手抓過亞孜的衣襟,惡狠狠地說,“你這個混蛋想敲詐我嗎?”
“買賣自願,如果出不起價錢,您可以選擇放棄。”亞孜不屈不撓地叫嚷,神情異常堅定。伊萬更加懊惱,正待發作,卻被帕夏婉言勸阻。“算了吧,上校,價錢方面好商量,您不要和他一般見識。”說著又責備“哥哥”。“你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乾脆早點回房睡覺吧,我來和上校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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