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相貌端正略帶刻薄之相的年輕女人,尖聲斥責:“混帳,這樣笨手笨腳的,趕明非趕出去不可。”
韓箋楓微微一笑:“小嬸子,別為了這點事氣壞了身子,我回去換件衣裳就好了。”
眾女大覺喪氣,不想讓他離席,卻又不能強迫韓箋楓穿著溼衣服陪著她們打牌。更是變本加厲地責罵起那名侍者來出氣。
韓箋楓起身向朝他這桌走過來的一人招手,笑著道:“我的救星來了。”
那人走到桌前,一身西裝長身而立,頗有些英姿颯爽的味道。大大方方地向在座打了招呼,向“剋夫相”的小姨太太道了聲“太太。”
然後進行了自我介紹:“鄙姓趙,太太叫我趙瑺錚就好。”遞上一隻精美的小錦盒:“一點薄禮,不成敬意。”
胖太太立刻打趣:“哎呦,孔老爺做壽,壽星的禮有沒有備上啊?”
韓箋楓介面道:“趙大哥是個面面俱到的人,自然精心為師父備了壽禮的。”
那小姨太太在旁邊兩位女士的慫恿下,啪地開啟錦盒,裡面是一枚白金鑲鑽的卡地亞胸針,栩栩如生的小豹子抱著一顆明珠,在燈光下燦然生輝。
一旁的女士立時露出滿面豔羨的表情。小姨太太剋夫臉上,也被珠寶之光映照得紅彤彤的。
韓箋楓掃了眼在座四人,語調緩緩道:“寶劍贈英雄,明珠配美人。”小姨太太聽在耳朵裡喜滋滋的,頗為受用。
韓箋楓有本事將女人們捧得暈暈乎乎,也有本事全身而退,動動嘴皮子便教女士們對某人熱絡起來。
“剋夫相”小姨太太笑吟吟地抬眼看了眼趙瑺錚,覺得此人相貌堂堂,英偉不凡,雖不像韓箋楓那樣俊美出挑,但多了分男子的陽剛之氣,頓時生出幾分好感來。
“趙大哥的牌技也好得很啊,”韓箋楓繼續吹風,然後一拍趙瑺錚肩膀:“趙大哥,救場如救火,你來替我打一會吧。”趙瑺錚身子微微一僵,過電似的顫抖了一下。
趙瑺錚極力地察言觀色,順勢坐下,向各位女士一頷首,開始砌牌。
韓箋楓自然而然地脫身離座。
一陣風吹過來,即使披了風衣,身上卻也透著絲絲涼意。韓箋楓拉了拉衣領向外走,心想:“這一場壽宴一定會圓滿結束,到時候定然會是個皆大歡喜的結局。”嘴角慢慢浮現出一抹邪惡的笑容。
他知道,孔佘這個時候聽過戲該休息了,他年歲大了,又常年縱情酒色,體力大不如前,而今挺不到延續至午夜的舞會歡慶結束。
出了孔宅,韓箋楓抬頭看了看天色,心想這裡離沈葉的醫館近,過去看看。
司機問道:“韓先生,去雪園嗎?”韓箋楓回答道:“不,我有些喝多了,出來透透氣。”順著街道散步一樣的走走,在街角叫了輛黃包車,直接去沈葉的醫館。
韓箋楓到沈葉那裡的時候,天色黑了下來。
“爸爸!”剛進門一個白白嫩嫩的小女孩,張著雙臂撲向韓箋楓。
韓箋楓抱緊了女孩,在她臉上親了又親:“小葉子,想爸爸了沒有!”探探女兒額頭,與手掌的溫度相同,稍稍放下心來。
“想了,想了!”小葉子聲音甜甜糯糯,賴在韓箋楓懷裡撒嬌,像個白淨柔軟的糯米糰子。
沈葉襯衫外罩了件單薄的白大褂,內裡的衣褲都有些狼狽的褶皺,看見韓箋楓突然到訪,有些吃驚。
韓箋楓抱著女兒在他面前自然而然地坐下來,溫柔地笑笑:“你還沒休息嗎?這個時候還會有病人來嗎?”
沈葉沒回答,板著臉道:“你還知道回來啊!”
韓箋楓一怔,忽然就笑了,笑得肩頭一顫一顫的。
沈葉被他笑得莫名其妙,皺皺眉頭問道:“你笑什麼?”
韓箋楓好容易止住笑:“沒什麼,就是覺得你這話說的,好像是小媳婦在埋怨久未歸家的丈夫一樣。”
沈葉怒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虧我還幫你看了那麼多天孩子,一見面就拿我開涮!”
韓箋楓笑道:“你別生氣啊。”抬眼看著沈葉,彷彿大人在看小孩子似的,眼神裡除了溫柔還有點點寵溺,“不能生氣。”
沈葉反問道:“你拿我取笑,我為什麼不能生氣?”
韓箋楓道:“我那是逗你樂呢。你若生氣,就更像小媳婦了。”
沈葉被氣得炸毛,一拍桌子一聲怒吼:“姓韓的,你給我滾。”
韓箋楓苦笑一聲:“我現在不能滾。”
沈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