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髮,滿臉是血,張著嘴,瞪著眼,神態安祥。
王承元大驚,急下馬上前察看,見人已死,潸然淚下,問左右道:“莫不是範司徒?”
左右衛士答:“正是範希朝,這老兒倔強的很,至死不降,被擒之後,讓他跪,他死都不跪,王將軍便打折了他的‘腿’,‘逼’他跪下謝罪,他又大罵,就拔了他的牙,他朝人吐血吐沫,就割了他的舌頭……”見王承元臉‘色’有些不對勁,衛士不敢再說下去。
“他是怎麼死的。”
“是,是用弓弦勒死的,說,說他是個忠臣,留他一個囫圇屍。”
正說著,一員牙將飛馬而來,滾鞍下馬,跪在王承元的面前,誠惶誠恐地說道:“屬下王庭湊,見過大帥。”
王士裹疾步上前在王承元耳畔說道:“王庭湊手段雖然不妥,卻是功臣。”
王承元扶王庭湊起身,當眾稱讚了兩句,卻對左右道:“老將軍戎馬半生,死了也要顧惜他的體面。”眾人應諾。
王承元繼續巡視戰場,囑咐救治官軍傷員,善待官軍俘虜,綴在後面的郗慶文向王士裹說:“少公子喜怒不形於‘色’,用兵如神,實乃天助我鎮州啊。”
王士裹淡淡道:“什麼少公子,那是我三軍主帥,為將帥者豈能喜怒形於‘色’?”淡淡地笑了一聲,獨自走開去。
聞聽範希朝戰死,突吐承璀驚慌失措,一口氣翻過太行山,躲到了儀州城內。任誰來請,都不肯回來。
各部收攏營盤,清點人數,十萬大軍所剩不足兩萬,十停人馬去了八停,行營副都統、河東節度使範希朝被俘殺,行營兵馬使李聽兵敗被俘,駙馬都尉、兵馬使芮時蘭陣亡,張文喜、李棟臣等六品(正將)以上軍官被殺被俘的有一百二十人。
鎮州兵敗的訊息傳到趙州城下,義成軍士卒頓時譁變,挾持主帥李全忠,要求撤軍,李全忠無奈只能答應,設疑兵八處,‘迷’‘惑’城內守軍,一日夜退出一百五十里,待守軍察覺,已不可追。
鎮州軍攻破神策大營時,突吐承璀倉皇而走,酈定進和墨海、大海、橫海三人尚在大牢裡做囚徒,父子四人落到王庭湊手裡,也不上解邀功,而是送給了渦陽堡守將王藝達。
王藝達祭拜了家人,將四人開膛破肚,取了人心祭奠,王承元聞之此事,大驚,對王士裹說道:“王庭湊此人兇殘如蛇蠍,不可再用。”王士裹道:“其手段雖然酷烈,一顆忠心總是沒錯的。”又道:“年輕人嘛,難免偏‘激’,我回頭好好敲打敲打他,讓他張長記‘性’便是。”
時隔三日,冀州城內發生了一場兵變,劉默明及親衛三十人被叛卒虐殺,人頭獻於王承元座前。幾乎與其同時,劉濟的使者也到了鎮州,坐下來與王承元商議媾和之事。
而在此稍早一些時候,魏博節度使田季安病故,其子田懷諫被推為節度留後,田興為節度副使、都知兵馬使,長子田布為天雄軍衙內兵馬使,率部駐守牙城。
……
李純一覺醒來,卻不願意起‘床’,閉著眼睛躺在‘床’上,窗外的滴漏聲,宮‘女’宦官們挪步時發出的沙沙聲,遠處的晨鐘聲,一切盡如往日,所不同的只是自己苦苦做著的中興大夢忽然就被驚醒了。
夢做的太久,太入‘迷’,醒的太快,太辛苦。
真是一場夢啊,來去匆匆,了無痕跡。
“宣李茂入宮。”
李純平靜地說過,睜開眼,坐了起來。頭還有點暈,昨夜他“睡”的並不踏實,除此之外耳朵裡隱隱的有嗡嗡的異響。劉希光遞過一把熱‘毛’巾,李純擦了擦臉,‘精’神為之一振。又喝了一碗潤喉的清湯,人就徹底醒過來了。
從‘迷’夢中醒來,整個人還是覺得難受,但日子還要過下去,夢醒了可以再做,人頹廢了可就什麼都沒有了。
李茂在左龍驤軍的護送下來到宮‘門’前,自突吐承璀兵敗的訊息傳回長安,李純便下旨撤回了駐守在孤山伯府外,“保護”他的神策軍。
河北的大好局勢一夜翻盤,李茂也是一宿沒睡,熬的兩眼通紅,因為喝了太多的濃茶,嘴裡現在盡是苦澀,因此當他見到面‘色’平和的李純時,不覺暗自佩服他的定力,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放眼當今天下唯面前此一人而已。
第445章 我是個詩人
“河北形勢逆轉,以至不可收拾,朕這一局慘敗啊。眼下是該收拾殘局的時候了。”
李純痛苦地說出這些話後,如釋負重,心裡好受的多。他深吸了一口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