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看透蕭令瑀,對方一套花拳繡腿看似漂亮俊逸,可嚇嚇門外漢還行,像自己這種江湖人士那是半分也不掛在心上的。
「朱九郎!」
「以為瞪大眼睛我就怕你啊?」朱九郎嘴上雖這麼說,手下還是放緩了力道,然後又笑。「真是,沒遇過這麼需要照顧的主子,我是護衛,可不是你的下人。」
「沒人讓你照顧本王,放手。」
朱九郎沒理會他,也沒停下按壓的動作,蕭令瑀蹙起眉頭,用力抽手,青年見他真使盡全力,怕反傷了他的手腕,便不再堅持,任他抽回手去。重得自由的蕭令瑀也沒有其他舉動,只離了朱九郎一些距離後,又靠回軟墊閉目養神,怎麼也不肯承認在青年的折騰或說侍候下胃疼確實平復一些,不再那樣絞著似的疼了。不知他是否動怒,朱九郎識趣地沒再靠近,只偷著去看蕭令瑀的表情,見他眉頭似略微舒展,這才搖搖頭,不知心頭是鬆了口氣還是……不再生氣?
只是,自己究竟氣什麼來著……沒來得及多想,待桐已拉了揹著藥箱的御醫急急趕來,風風火火地一把將他推下榻去,朱九郎摸摸鼻子,自己挪到旁邊的椅子上靜靜看御醫為蕭令瑀把脈,可就是宿疾,御醫說了半天也只是苦口婆心的重複那些顯然不知已說過多少遍的養生方法,朱九郎聽著忍不住要笑,這半個月來蕭令瑀都不知遵守了其中一項沒有?再看蕭令瑀的樣子,怕不早神遊到九重天外,御醫看著倒還淡然,說完就自己下去煎藥,也不等蕭令瑀回神,待桐警告似地掃了朱九郎一眼後也跟著去了。朱九郎看向蕭令瑀,卻發現後者不知何時已面對著自己,半睜不睜的眼睛似正忍耐體內肆虐的疼,卻又有氣無力的朝他抬起手指,朱九郎就著他的指看去,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他方才吃得雖快,可桌上至少還有一半以上的菜動都未動,單是他碗底就還有兩三口的細米未吃盡。甫來時只覺蕭令瑀這一人用膳就要一桌的菜實在浪費,眼下才知待桐用心良苦,只想引得男人多吃一口是一口,只是這半個月來那些精緻菜餚多半進了他肚子,怪道待桐每到吃飯時間就老瞪著他,他還當是這裝模作樣的宮裡人看不慣他的吃相,卻原來是怕他吃得多了會餓著蕭令瑀。
「我早被你氣飽了。」
蕭令瑀又閉上眼睛,卻學他回了一句。「外頭多少人想吃還沒得吃。」
「你是九官還鸚鵡?老學我說話。」朱九郎笑了一聲,還是乖乖坐回原位,拿起筷子開始掃蕩桌上菜餚,宮人想再換上新菜,他忙擺手。「不用不用,這樣就好。」
「寒邪犯胃。」
聽見仍坐在榻上的蕭令瑀突然冒出這麼一句,朱九郎咬著筷子回過頭,可能覺得這樣的姿勢太累人,索性便換了個能直接看見蕭令瑀的位置,橫豎這桌上就他一人,也不必管什麼主次客從了。
「原來你有在聽御醫說話?」
懶懶抬眸,正對上朱九郎嘻笑雙眼,蕭令瑀沒回應,只微擺手令宮人退下。「隨他去。」
雖說這句隨他去頗有些就讓自己同他一起鬧胃疼最好的味道,朱九郎也只是笑了笑,沒打算和病人計較,自顧自地大快朵頤。蕭令瑀一手撐頰,靜默地看著他以銀箸將那道清湯鮮魚分成三段,吃得是津津有味,他卻想說齊宮膳房的這道菜還不到火候,不及當年父皇的御廚,唇微啟,他又轉念,朱九郎怎麼會懂?
「明日本王將要遠行。」他仍是開口,卻是毫不相及。
「去哪兒?」
「青城。」
朱九郎看向他,好半晌才似想通一樣。「你就為這不高興?」
蕭令瑀沒有說話,也沒有反駁,他仍是靠著軟墊,不懂為何今日朱九郎總是說他看似不悅,籌金練兵、尋訪賢能,乃至謀略天下,皆是父皇駕崩後他便著手進行的事,與高不高興、開不開心壓根無關,如今既已尋得君非凰,若能將之納入麾下,則萬事俱備。這局棋,他已走了第一步,此後再無退路。
「本王沒有不高興。」亦不需要任何退路。
朱九郎聳聳肩,顯然覺得答案一點也不重要。「無論青城還是齊宮,你到哪兒我就得跟到哪兒,沒啥差別,當然能出宮轉轉更好。再說,以你的武功,鐵定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蕭令瑀瞪著他刺眼的笑容。「本王期待。」
假裝沒察覺男人冷冰冰的語氣,朱九郎放下空碗,故作思索狀。「那我是不是該多收點錢?要不我又保護你又幫你的,虧大了。」
「隨你。」他轉過頭去,再不出聲。
面對他的刻意沉默,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