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獨有偶,在四九城中不少茶館門前,全都有一些個唱著大口落子蓮花落的叫花子,異口同聲地唱著同樣的詞兒、說著一樣的話,逗引得不少好瞧熱鬧的四九城爺們朝著段爺與賽秦瓊待著的廢園子走去。打從四九城中四面八方湧向了廢園子的四九城爺們,生生就把能通往那廢園子的各處道路堵了個水洩不通。
都還沒等那些瞧熱鬧的四九城爺們走得離廢園子太近,一些個殿後望風的巡jǐng與賽秦瓊手底下的青皮混混已然覺出來不對。忙不迭地扭頭撞進了廢園子裡邊,朝著依舊在廢園子中劍拔弩張對峙著的段爺與賽秦瓊通報了訊息。可才把這訊息說完,廢園子外頭已然傳來了不少四九城爺們的吆喝聲:“這麼多巡jǐng攏著場面這場熱鬧是真有的瞧了!”
“地上有血,可還不老少呢!段爺昨兒晚上可見得是跟那鐵槍綹子見了真章!”
“我說八癩子,哥哥我還真沒瞧出來,你還是一豁得出去的主兒?怎麼著,跟哥哥我好好說說,昨兒晚上跟著賽秦瓊賽爺出城跟鐵槍綹子廝拼。是怎麼個故事?”
面面相覷地對望一眼,段爺與賽秦瓊幾乎是異口同聲地朝著對方叫嚷起來:“這他媽的是你招來的人不是?!”
也都還沒等對方回答。廢園子圍牆外頭已然傳來了一陣陣逐漸變得整齊的吆喝聲:“段爺,人物啊!”
“段爺,好樣的!”
“賽爺,出挑拔份兒!”
陣陣叫好聲中,有好事的四九城爺們手快心思活,已然從廢園子左近的雜貨鋪裡尋來了新年時候沒賣完了的萬響鞭。二話不說便點著了引線。再過得一會兒,居然就有響器班子心急慌忙、缺笙少笛地在圍牆外頭折騰出了動靜。豎著耳朵細細一聽,赫然便是從秦王破陣樂裡頭改出來的喜慶摺子——將還朝!
狠狠地朝著地上吐了口唾沫,段爺憤憤地擰著嗓子低聲叫罵起來:“扒灰撞見親兒子、喝粥鹹菜爬鹽蛹(注2),這他孃的越不想叫人知道。越是叫人瞧個底兒掉!我要能尋著這是誰跟我這兒嘬出來的這場面,我我他媽”
冷著一張臉,賽秦瓊也是惡狠狠地咬著牙哼道:“這回這買賣生生就叫折騰成了個夾生的場面!我他媽這是撞了哪路喪門神了”(未完待續……)
PS:註釋1:蓮花落源於唐、五代時期的散花樂,宋代流行於民間。清朝乾隆時期出現職業蓮花落藝人,並與另一種曲藝方式‘十不閒’合流。慈溪曾召民間著名蓮花落藝人入宮表演獻技,並將十不閒蓮花落賜名太平歌詞。通常職業藝人所唱的蓮花落被稱為小口蓮花落,而乞丐在乞討時唱的蓮花落則被稱為大口落子或是大板落子。其中技藝高低,自不可同rì而語。
註釋2:北方農村的鹹菜缸裡,因為衛生條件限制、衛生常識的缺失,導致不少農戶都把陳年鹹菜缸裡生出來的蛆蟲叫做鹽蛹,即使是在吃鹹菜時瞧見了,也不過隨手拂去,並不以為意。名著《白鹿原》中,也曾對這一現象有過描述
第二百七十二章 積毀銷骨 下
() 待在離著人頭攢動的廢園子不遠處的一處衚衕口,已經累得兩腿都微微打晃的嚴旭扭頭看了看身邊蹲坐在地上的一個足有七十多歲的老叫花子,不著痕跡地拿身子遮擋著路邊行人的視線,朝著那老叫花子拱了拱手,壓低了嗓門說道:“老把頭,這事兒可當真偏勞了您手底下的兄弟了!耽誤了諸位兄弟發財,您容我一半天的功夫,我這就給諸位兄弟把找補銀子送來,更少不得您這兒一份人心!”
懶洋洋地伸手在破爛成了棉花堆兒的棉襖裡抓著蝨子,那老叫花子仰天干笑幾聲,這才拿腳踢了踢擺在自己跟前那算不上太大的破碗:“不就是唱幾段大口落子蓮花路麼?這事兒能值當個什麼?花子行裡旁的本事沒有,也就是走街串巷瞧個風朝哪兒吹、雨打哪兒落,捎帶著朝人張嘴、見人伸手的在這世上求一條活命!當真要論起來,咱們都是下九流裡廝混著,誰還能不照應著誰呀?就今兒早上這事由。。。。。。。您賞一碗滿的,也就是了!”
瞅了瞅老叫花子擱在自己腳面前的那算不得太大的破碗,嚴旭再又朝著那老叫花子微微一拱手,這才轉身朝著瑛荷苑的方向走去。才走出去沒兩條街遠近,身上揹著個乾癟口袋的九猴兒也不知道是打哪兒鑽了出來,悄沒聲地走到了嚴旭的身邊。
看了看九猴兒肩頭扛著的那乾癟的口袋,嚴旭眉目不動地低聲朝同樣跑得滿頭大汗的九猴兒說道:“都撒出去了?”
重重一點頭,九猴兒沙啞著嗓門應道:“小二十斤南邊來的炮兒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