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十萬大洋的小數目,哪能放在段爺的眼皮子裡?!”
以一種與痴肥的身板絕不相稱的敏捷,段爺閃電般地抓起了放在小炕桌上的兩支德造二十響手槍,筆直地指向了窗外:“哪路朋友?甭在外面藏頭露尾的,利索著報個字號吧?!”
像是壓根就不怕段爺手裡頭的傢伙一般。窗戶外邊說話的那人反倒是大大方方地站到了窗前,毫不顧忌地顯露出了自己的身影:“段爺真是貴人多忘事!上回才去了段爺的外宅裡,給段爺送了一份四九城裡出挑拔份兒的功勞,怎麼著,這就不記得那事兒了?”
抓著兩支德造二十響手槍的巴掌猛一哆嗦。段爺好懸就鬧出來個走火的洋相:“您是那位共。。。。。。。爺們,咱們可是有交情。。。。。。。您這回是要。。。。。。。”
嗤笑一聲,站在窗戶外頭的那人影不緊不慢地笑道:“段爺,您好歹也是四九城裡警察局掌把子的人物,跺跺腳北平城都得晃悠幾下,犯得上這麼經不住場面麼?先把您手裡那兩支帶響的玩意撂下吧,也免得您手指頭一個哆嗦,打沒打著誰都不要緊,要是驚擾了街坊四鄰,您好不容易攢出來的這處暗窯,只怕就得廢了不是?”
唯恐窗外那人誤會,段爺慢悠悠地把手裡那兩支德造二十響手槍放回了炕桌上,這才朝著窗外那人影一抱拳:“這位爺們,外頭天寒地凍的,您有啥話進屋來坐下慢慢說?”
依舊是嘿嘿輕笑著,窗戶外頭那人影很有些油腔滑調地應道:“我說段爺,上回咱們都沒打照面,您就下死手滅了您那外宅。這要是咱們倆照面了,您說。。。。。。。是我得像您那外宅似的死得不清不楚,還是您自己得像是今兒晚上那些個做‘攔齋’買賣的人物一樣,沒得不明不白?話趕話說到這兒,我還得誇您一句——幾副慢藥就收拾了二三十條人命、連個磕巴都不帶打的,段爺,您真是好手段!”
原以為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可沒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全都落在了旁人眼裡,段爺的後脊樑上猛地驚出了一身冷汗:“這位爺們,這事兒。。。。。。。你們共。。。。。。。你們那堂口,也要管著?”
拿手指頭在窗戶紙上戳了個窟窿,站在窗戶外邊那人影從那窟窿裡扔進來一張白紙:“段爺收拾的都是些截道的蟊賊,這要是仔細計較起來,您也算是為民除害,我們自然不能攔著您!可有一樣——段爺您跟日本人打勾連。這可就有點犯忌諱了?”
只是打眼朝著那白紙上頭一掃,段爺當時就認出來那白紙上自己按過的手印。忙不迭地將那張按了自己手印的白紙搶到了懷裡,段爺一迭聲地朝著窗戶外頭那人影低聲叫道:“爺們,我這不也是沒轍了不是?您甭看著我姓段的人面前是北平警察局的掌把子、半真不假的還有人那我當個爺,可背地裡,我得是多少人跟前的重孫子?且不論該著的那些年節孝敬。光是場面上迎來送往、打點應酬,一個月下來的挑費就得是好幾千大洋。您說我要不在外頭上趕著倒騰幾個大子兒出來支應著,我屁股底下這張椅子能不能坐穩且不說,只怕我這腦袋瓜是不是安穩,那還真是玄乎。。。。。。。”
捏弄著嗓門,窗戶外頭那人影譏誚地應道:“這不還得說段爺您生財有道麼?月月支應著這麼大開銷,可您這體己錢匣子裡,少說也得過幾十萬大洋了吧?人都說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您這走馬上任才幾天功夫。這就已然掙了人家當十來年知府才能掙著的錢了?”
心疼肉疼地捧起了那樟木匣子,段爺狠狠一咬牙:“這位爺們,您要是看上了這點玩意,您。。。。。。拿走!自當是我姓段的交個朋友。。。。。。。只求爺們往後。。。。。。您就甭來找我就成!”
像是被段爺這做派激怒一般,窗戶外面那人影猛地變了語氣:“段爺,您這是打著破財消災的主意不是?!明著告訴您,既然我們能找得著您這處暗窯,那您旁的事兒。也瞞不過我們的耳目!也不肯您廢話——今兒送您按過手印的這張白紙來,也就是給您提個醒。捎帶手的瞧瞧這菊社的白麵買賣,您是非做不可了?日後菊社裡頭的鬼道買賣,您也是非要接應不可?”
哭喪著一張胖臉,段爺捧著那樟木匣子的雙手頓時僵在了半道上:“這位爺們,我這不也是。。。。。。那就是我不接應,自然也得有旁人接應不是?四九城裡場面上走著的人物都知道。殺父之仇、奪妻之恨都能化解,可這擋人財路的事兒,那可是誰幹誰死啊!我姓段的就一個臭巡街的,就算是能防得了一時的暗算,那也頂不住一世的麻煩啊!這位爺們。哪怕就是你們共。。。。。。你們那堂口,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