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燕泥鰍點頭應道:“這還真得說燕當家的是老江湖,就這麼幾句話的功夫,場面上該有的裡子、面子全都替兄弟我做足了!沒得說,嚴爺面前,兄弟我知道該說什麼!”
抓過了桌上的茶壺,燕泥鰍笑得一副見牙不見眼的模樣:“那我這兒可就先謝謝相爺您了!”
談笑之間,外邊門簾微微一挑,方才那獐頭鼠目的漢子露著半邊臉孔,朝著燕泥鰍遞了個眼sè。
倆眼一瞪,燕泥鰍頓時換上一副凶神惡煞的面孔,揚聲朝著那獐頭鼠目的漢子叫道:“嘬什麼妖呢?相爺不是外人,有啥話照直了說!”
點頭哈腰地答應了一聲,那獐頭鼠目的漢子屁顛屁顛地湊到了桌邊,朝著相有豹討好地說道:“相爺,您方才讓打聽的那韓良品,眼下就在南邊佛珠衚衕住著呢!外面走著的幾個兄弟掃聽了一遍,說那韓良品是一個多月前來的四九城,剛來就在佛珠衚衕買了套四合院住下來,連價兒都沒打!還聽說他拿來結賬的不是大洋,是八根小黃魚!上面的鈐記從來都沒人見過,不像是哪家大戶、商號裡壓箱子鎮庫的玩意,倒像是哪家官府裡的東西?!”
倆眼一瞪,燕泥鰍頓時破口罵道:“嚇了你的狗眼不是?南七北六十三省官府的鈐記是啥樣你都不知道?你長著眼睛是備著給相爺當泡兒踩的?!”
打躬作揖地,那獐頭鼠目的漢子頓時叫起了撞天屈:“掌把子,那鈐記不光是我不認得,就連幾個常在街面上噹噹行、票莊裡走著的兄弟,也全都是第一回見!就那家把佛珠衚衕四合院賣了的主家,估摸著也是怕那小黃魚裡有什麼說道,當時就把那小黃魚送去票莊裡換了大洋。票莊裡驗金銀的師傅都說了——七青八黃九紫十赤,那八根小黃魚可全都是十足十的赤金,比尋常市面上走著的小黃魚都鮮亮三分”
抬手在桌上捏起了個花生殼兒,燕泥鰍狠狠把那花生殼朝著那獐頭鼠目的漢子臉上砸去:“老子我打你個七青八黃九紫十赤!你***跟誰這兒顯擺你能耐呢?問你啥你說啥——那鈐記到底是個啥樣?!”
被砸得猛地一縮脖子,那獐頭鼠目的漢子很有些委屈地看向了燕泥鰍:“掌把子,這事兒真就得從這根兒上說才明白!那票莊裡收了八根小黃魚,就因為瞧著成sè好、打算留著壓庫,這才沒轉手倒騰出去。有跟那票莊裡頭掌櫃有往來的兄弟,眼下正想轍把那鈐記給弄過來給相爺、掌把子過目呢!”
聽著那獐頭鼠目的漢子這麼一說,燕泥鰍臉上的神sè才多少有了些緩和,轉頭朝著相有豹一抱拳:“相爺,手底下人辦事不利索,只怕還得耽誤您點兒功夫!您暫且寬坐,我這就叫人再去催催!”
話音剛落,門簾輕輕一挑,一個身穿長衫、脖子後頭還插著把扇子,打扮得像是個牙紀行人物的中年漢子賊眉鼠眼地探出頭來,伸手把一張巴掌寬的白紙放到了門檻邊,一言不發地縮回了腦袋,重新放下了門簾。
飛快地竄到門邊撿起了那張巴掌寬的白紙,獐頭鼠目的漢子獻寶般地捧著那張白紙放到了燕泥鰍與相有豹之間的桌子上:“相爺,掌把子,您二位
瞧瞧,就這鈐記的模樣,南七北六十三省,哪家官面上的府庫裡存著的大、小黃魚上,可都不是這模樣的鈐記吧?”
擰著脖子,燕泥鰍仔細瞧著那白紙上拓印出來的鈐記圖案,嘬著牙花子皺起了眉頭:“相爺,您恕我眼拙見識淺這鈐記我還真是從來沒見過!可要說這是私下裡自己鑄出來的小黃魚上留的鈐記誰家裡私鑄的小黃魚捨得下這本錢?比官庫裡出來的小黃魚還鮮亮三分?”
同樣仔細打量著那白紙上拓印出來的鈐記圖案,相有豹更是瞧不出個所以然來。擰著眉頭琢磨了片刻,相有豹伸手把那張白紙捏在了手中:“燕當家的,這玩意我先收著成麼?”
恍然大悟一般,燕泥鰍頓時朝著相有豹笑道:“我這還真是想擰巴了——相爺您身邊可是有高人的,真用不著我在這兒多琢磨什麼!”
點頭笑著謝過了燕泥鰍,相有豹轉頭朝著那獐頭鼠目的漢子笑著問道:“那佛珠衚衕裡四合院住著的主兒,當真就是韓良品?還有旁人住著麼?”
搖晃著腦袋,那獐頭鼠目的漢子掰弄著手指頭數算起來:“常住的人物應該還有一位,有兄弟瞅見過那四合院裡有個老媽子進出,採買的玩意不少,一個人指定吃、用不完!可除了那位韓良品,另一個住在那四合院裡的人倒是從不露面?”
微微點了點頭,相有豹朝著那獐頭鼠目的漢子追問道:“那平rì裡上那四合院裡走動的人物呢?”
費勁地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