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瑩皺眉道:“阿元還是個孩子呢,他不大懂這些。再說了,”為難地看了父母一眼,“我這一時氣話說不立阿歡就不搬出昭仁殿,似有些不妥,還是不要讓他知道為好。”
杞國公道:“顧不得啦、顧不得啦!阿元是個聽話的孩子,好好說,他會聽的。還有榮安郡太夫人,也透一訊息給她,她也不能說不行的。當初阿元他真是選對了。”
徐瑩還在猶豫:“這個……不太好吧?”
莒國夫人道:“嘖,有什麼不好?你才是他母親,宗法大義,有何不可?”
莒國夫人這話才是說到點子上了,蕭復禮本身就是過繼來的,想把皇帝當好,第一條就不能“忘恩負義”。雖則徐氏有挾恩、挾勢之嫌,蕭復禮只要下限還在,就真不能把他們怎麼樣!甚至朝中有人攻擊,他還得護著“外祖家”。這,就是宗法。
徐瑩不太願意讓錢氏在蕭復禮那裡有過多的發言權,還在猶豫,杞國公與莒國夫人都催促著,又說:“旁人猶可,朝上自有牽制,奈何鄭七是阿元老師!”莒國夫人開始後悔:“真真是引狼入室了。”
徐瑩只得答應了,又以嘀咕:“阿鄭不像是那樣的人。”畢竟相識多年,也幫過她不少忙,徐瑩對鄭琰的印象還是挺好的。
杞國公夫婦只當沒聽到,讓徐瑩趕快行動。
徐瑩是對的,杞國公家這回的危機真不在鄭琰這些人身上——莒國夫人你都忘了得罪過什麼人了嗎?
鄭琰正在家裡看三個兒子試校服呢。過了新年就開學了,小朋友們可以正式成為小學生了,校服什麼的,當然要提前準備好了。
池脩之的心情近來很好,一個男人,年輕的時候中二一點、叛逆一點、扭曲一點,對什麼家族榮譽啊、世家聲名啊不在意一點,這都很正常。但是,只要沒有變態到底,隨著年齡的增長,中二屬性總會減退一些,某些東西就會浮上來。對男人來說,傳承二字,相當重要,尤其是看到自己的基因擴散延續家族榮譽感也就隨之升起了。所以他的心情很好,甚至開心地在每個兒子的臉頰上親了一大口,連親三次,口水都要親幹掉了。
鄭琰看他高興,又讓孩子們背上小書包:“配齊了我看看,合適不合適。”
小朋友們很乖巧地裝扮好,粉嫩的小臉被室內的炭火烘得紅撲撲的:真的好熱啊……
終於,無良爹孃看過癮了,才讓他們放下負重,一邊玩去。
池脩之抹了抹唇上一抹小鬍子,帶著幾分奸詐地道:“《氏族志》已經定稿了,正在謄抄、勒石,只等正旦公佈。杞國公家要擔心死了吧?這些日子榮安郡太夫人又病了,聖人的課都停了,你總有大半個月沒見著聖人了吧?”
鄭琰哭笑不得地道:“你有話就直說嘛。”
“不但是你,連楚、趙、蕭的課都停了,就為給聖人省出時間來看親孃,皇太后好大方。”
“只怕不是皇太后,若是皇太后,她怎麼也得先把我宣進宮去,好好吵上一架才會老死不相往來。”
池脩之道:“一樣的。”
“……”鄭琰沒來由有些難受。徐瑩不願疑她,她也不想與徐瑩針對。
“事已至此,你我雖然無心,卻不能一味示弱了啊!若我是杞國公,”池脩之的話音頓了一頓,“也要疑上一疑,於他們來說凡事總要多做些準備才好。於我們,又何嘗不是如此?咱們該示好的都示了,人家不信,難道還要低三下四不成?李神仙,還真是個神仙!”
鄭琰被他最後賭氣的口氣逗笑了:“他是神,奈何大廈將傾,獨木難支。以往可不見有人出來與世家爭皇后來的。”
池脩之開玩笑地道:“夫人,你我也是世家了。”
鄭琰問他:“現在大半個朝廷的人都覺得春華有一爭之力,你是個什麼想法?”
池脩之緩緩地搖了搖頭:“不好。”
鄭琰道:“我亦如是想。何況眼下杞國公家眼睛都紅了,皇太后還是徐家人。徐九一根直腸子,我先示意以退,要是女兒再入了宮裡,就是叛徒了。”
池脩之冷笑,心道,誰怕她?我不過是因為自家根基尚淺,朝中局勢又亂而已。說來聖人倒真是個不錯的小郎君,要不是做了皇帝,倒真可以做女婿。
鄭琰又在為女兒犯愁了:“可春華的年紀,正在應選之列呀。直說不選?有什麼理由呢?倒像是對阿元有什麼不滿了。現在給她定親,未免也太早了些。也沒見到合適的小郎君。”
池脩之看妻子著急的樣子,不禁安撫道:“李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