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來,在親外祖父家裡,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鄭靖業也微微點頭,時代嘛,民情嘛。
池脩之笑道:“我們辦的這個學院不太一樣,不似一般私學,”掏出一疊紙來解說,“阿琰想,他們穿一樣的‘院服’,讀一樣的書,有一樣的老師,前消而後繼……”
三個“一樣”下來,鄭靖業兩眼放光,顧益純面露疑惑:“別的都好說,為什麼要穿得一樣?”
鄭靖業壓抑著興奮,繃著聲音問池脩之:“這是阿琰的主意?”
池脩之認真地點點頭:“是,小婿一開始還不曾想到這些呢。”
鄭靖業開心地捶桌:“甚好!甚好!”
顧益純道:“你們翁婿窮開心什麼?有什麼好的?這與家學、族學有什麼不同麼?除了衣服什麼的……”
鄭靖業道:“可見你是個世家子,你們家,幾百年下來,宗族上百,我們這等貧寒人家,這才幾個人 ?'…'如何比得?單請先生太浪費啦!人少,認識的人就少,眼界也不開闊呢,”奸笑,笑得好奸詐,“自家人少,就要多交些朋友嘛,有不趁手的事情也有個幫襯的。”
池脩之道:“天下多少軍鎮,服色大致一樣,又各有不同,一見到服色一致的,就知是同袍……”
說穿了,就是一種歸屬感,“我們是一夥的”,現在是同學,哪怕小有不摩擦,出去了還是一個團體,到了朝廷上互相扶持成為一方惡霸。朝廷上的結黨就夠讓人吐血了,更何況這是真真正正的從小結成的情份?
鄭琰的腦袋裡劃過了四個大字“伊頓公學”。據說,在山的那邊海的那邊有一個腐國,除了黑暗料理哈利波特黑心裁判還有一所可與霍格沃茨媲美的學校。霍格沃茨是腐國魔法界的唯一學校,出來的學生都是巫師。而伊頓公學,出來的學生基本上全都混政壇去了,不從這個學校裡出來,根本就在政壇高層混不下去!
她好像無意中又幹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了。
顧益純略一想,也明白了:“這樣好是好,可,豈不是有黨爭之兆?別說你們不知道,世家雖然勢衰根基仍在,新興之族又起,你們這一弄,不是又要鬧起來了?眼下國家多事,正要安定,怎麼能再亂?”
他畢竟見識過人,除了鄭靖業說的表面原因,很快領悟到了鄭琰能想到的內容,看向鄭同學的目光也帶上了複雜。他是不喜歡世家,可看著世家被這樣生機勃勃的力量衝擊著,心裡的滋味啊,簡直是甭提了。
鄭琰莫名其妙道:“世家為何不可來嘛?相容幷包可也。”小孩子是最容易被影響的,尤其是被老師影響。
鄭靖業看向鄭琰的目光又是欣慰又是鄙視,池脩之無奈地提醒他老婆:“娘子,士庶有別!”
顧益純恨恨地道:“就是這個士庶有別!別看你們現在在朝中得意,可不是所有人都服你們的,”略過鄭靖業這個名聲洗不白的奸臣師弟不提,數落起學生來,“你,”指池脩之,“挨的罵還少嗎?與你交心的人多嗎?你,”指鄭琰,“背後說你驕縱的也不少,蓋因你敢直言極諫,又有文名,這才逃過一劫。不然就憑你私下裡受皇太后所託給聖人啟蒙,你看彈章是不是要淹了御史臺!”
日子真是過得太順了,以至於忘了什麼是世家了!也是因為京城地方特殊,與權利的聯絡更深一點,鄭家又是站在金字塔頂峰的那一群人裡的一員,鄭琰的感悟才不深。在鄢郡的時候已經有這樣的徵兆了,卻被她強力碾力了。
鄭琰想了想,一昂頭:“凡事總要有個開始的!如果是這樣,這個學院就要開得大一些,學生要招得廣一些,我不在乎一開始沒有世家子肯入學,只要學院辦得好,自然有人哭著喊著要過來。我想辦這個學院,固是想到了春華姐弟,還是因為大郎……我看著他一個人在大正宮裡坐著,那麼孤零零的,孤家寡人的滋味一點兒也不好受!那麼大的屋子,我坐在裡面都覺得冷,何況他一個小孩子?”
顧益純變色道:“胡鬧!大郎是聖人,怎麼能到宮外就學?”
“沒說讓他出宮啊,我當時就是想,他得有幾個同學,不是侍候筆墨的小廝奴婢,不是必須學得比他差的陪襯,就是同學!接著我又想到了自家孩子,在家裡,他們就是主子,如何能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也算師生一場,我可不想大郎最後變得不倫不類不著個調兒。且,天子與重臣平輩論交又怎麼樣了?不可以嗎?三公尚可坐而論政,誰說天子不能有益友?”
顧益純被驚呆了一下,接受得倒也快,他老人家好歹曾是放涎狂傲的名士一枚,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