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手小弟,這御史與金吾衛也是常常出入他們家的,昨天下班以後還來家裡報到免費加班。
在外面要維護父親的權威,回到家裡,身為人子、身為一個孝順的好孩子,鄭琇覺得自己有義務“諫”一下父親。回來吃過飯,鄭靖業抽出時間來招來兒孫關心學習生活。正常程式走完,鄭琇留了下來。
話剛說完,鄭靖業已經怒氣沖天了。外面人說說也就罷了,怎麼自己的兒子居然也跟老子不一條心了?耐著性子稍微解釋了一下,什麼傅含章這樣的,他爹爺爺一直領著耀武軍、他爸爸領著耀武軍、他還領著耀武軍,是非常不利於構建河蟹社會的。
鄭琇紅著脖子問了一句:“不是為了於元濟?”
鄭靖業頭一次對長子生出失望之情來:居然這樣幼稚!扳倒了就要打。
鄭琦等人本就沒有走遠,裡面的父子對話又比較火爆,他們想裝聽不到都不行。後來又開了門要打,他們就更知道事情不好了。
然後就是鬧得全家都知道了。
鄭琰:……原本還只是懷疑她爹有不法行為,現在看來,她爹真是不好相與。貪汙受賄,能做假賬,能把東西不聲不響地退回去,白白死了一個人,你能把他搖活了麼?
第六章 全村人都砍完了
她那個大哥她是知道的,不說是個呆子吧,心裡的道兒是劃得實實在在的,他能“諫”這事兒就不小,至少,在外面的風評肯定不好。
鄭德安看鄭琰不說話了,吐吐舌頭,一滑步子,跑了。
鄭琰已經忘了他了,只是一個勁地想:親爹哎,這可真是一樁麻煩事啊。
此時,鄭靖業拆開一封信,表情能當冰庫使。信是顧益純寫的,說是與季繁一路,他得侍奉老師一道,而老師不願意住到鄭家,言下之意,不能到鄭家來住了。
鄭靖業在私人問題上憋了一肚子的氣,還有種狗咬王八無處下口的感覺,在朝堂上就不一樣了,他把私事上的火氣全撒到公事上來了。在這裡要鄙視一下這種公私不分的行為。
首先,他老人家把袁守誠的蔭職給抹了下來。由於袁守誠的爹是三品高官,作為兒子,袁守誠有一個不低的蔭職,位正七品,已經是非常不錯了。他年輕又有才華,樣貌還不錯,晉升指日可待,稱得上是前途無量。然而小胳膊是擰不過大腿的,袁守誠被抽,袁曼道被勒令回家反省教導兒子去。
接著,由於死硬為傅含章鳴不平的袁曼道著了鄭靖業的道兒,敢為傅含章說話的就不多了——不愛惜自己,還愛惜子孫的前途呢。以鄭靖業的脾氣,誰跟他作對,絕不是抽一巴掌就完事兒的。像這袁曼道,辛苦一輩子,就得這一個兒子,前途還叫毀了,由此可見鄭靖業心地之狠了。
傅含章的罪名也很明確,就是不仁,還有冒功。說起來這件事情不是他惹的,是他的手下。今年胡人犯邊,作為一個資深將領,沒說的,領了皇帝給的工資,帶著人抄傢伙就上了。一開始是受了一點挫折,所以全軍上下火氣很大,手下有脾氣暴躁的,砍得太順手了,不小心把平民給砍了。砍到一半兒才發現,呀!砍錯了。
錯有錯著,為防有人跑出去報信兒,乾脆把全村人都砍完了,腦袋拿回去請功了。
其實這是應有之義,邊關常有的事情。出兵打仗跟遊戲打怪似的,得打夠了足夠數量和等級的怪才能得到足夠的經驗升級,遊戲裡經常會有搶怪的事情發生,而在現實中呢,不同的部隊會爭功,同一支部隊也會四處找敵人來砍。一旦發現人頭數不夠足夠的軍功,就會有人動起歪腦筋來。好一點的,拿敵國平民充數,傅含章默許了這樣的做法,鄭靖業扶持的那個於元濟也是這樣乾的。人品沒有下限的,就砍邊境上的本國居民充數。
千不該、萬不該,傅含章手下一校尉,帶著弟兄砍人的時候,經過了一個……雜居村落。
後面的事情,不知怎麼的,朝廷就知道了。
鄭靖業當機立斷,要藉此機會幹掉傅含章。傅含章真的很冤,他家數代掌兵,常往邊境上跑,對胡人是恨之入骨。這年頭根本不用養匪自重,不養,他們都很兇殘。傅家的心願一直就是:讓胡人老實一點吧,維持在一個限度裡,現在他們的行為已經超過警戒線了。
傅含章一直就不反對屠對方的居民,誰知道這一回手下人殺紅眼了呢?而遠在近千里之外發生的事情,還是自己經營了幾輩子的地盤上,發生的事情居然讓鄭靖業給知道了,可見這貨的禍心包藏了多久了!
但是朝野上下是同情他的,沒有功勞還有苦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