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下身,先在她的發頂上落下輕輕的一吻,在愛妻反應抬頭時,才繞過輪椅,蹲在妻子身前,兩人平靜對視。這其中的目光膠著,外人難以體會,卻能感受到這二人之間沒有任何的阻礙,也沒有一絲多餘的空間。
“錢世伯與伯母的感情一直很好,可以說是HK的神仙伉儷了。這一次,錢伯母得了這個怪病,讓錢世伯憂心許久,若是雲兮能治好,還請盡力。”陳亨瑞似乎也沉浸在這夫妻之間的情誼中,聲音裡帶著難見的惋惜。
安雲兮點點頭,她同樣被這對富貴夫妻之間的真情感動著。原本她以為這樣的人家不會出現這種情感,但是濯家、陳家、現在的錢家都在向她證明,真情存在於所有有情人之間,不分貧窮、富貴。
瞬間,她似乎有些理解了那結婚典禮上的誓詞,那些她前世在許多場合下都聽過卻一直以為只是一個儀式的話。
那邊,錢海生已經把安雲兮介紹給了妻子,並推著輪椅朝他們走過來。
安雲兮打量著這個坐在輪椅上的貴婦人,嫻靜,這是她唯一的感覺。
……
這是最快一次結束把脈,因為對方的脈搏根本摸不到,安雲兮習慣的拿出方巾擦手,眼神落在方巾上的那一剎那,眼中快速的滑過懷念。這是師傅送給她的。
不動聲色的平復好心情,安雲兮抬頭對上錢夫人平靜的雙瞳:“二位其實已經知道這是什麼病了吧。”
沒有試探,而是肯定的語句。
錢夫人和身旁的丈夫對視一眼,同時點頭。
“什麼?錢世伯,錢伯母,你們已經知道是什麼病啦?”吃驚的只有陳亨瑞一人。
錢海生嘆了口氣,沉聲道:“無脈症,我們早就知道。只是……”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他只是充滿疼惜的看向妻子,而後者給他一個安慰的眼神。
“只是什麼?”陳亨瑞追問。
“只是,要治療無脈症,就要疏通堵塞和萎縮的血管,若是年輕人或許還有五成可能治癒,但錢夫人的身體畢竟已經開始衰老,難以承受常規的治療。”安雲兮替錢海生解釋,換來他感激的一眷。
突然,錢海生彷彿抓住了什麼,急切激動的問道:“你剛才說的是常規治療,那是不是說有非常規的治療,是我太太可以承受的?”
錢海生問出這番話的時候,雙手不由自主的捏緊,雙眼牢牢的定在安雲兮的身上,生怕錯過她臉上的一絲表情。
終於,在焦急的等待中,安雲兮點了點頭。
剛才,她假意把脈的時候,已經透過異能把錢夫人血管檢查了一遍,情況雖然嚴重,但也卻還沒有到達回天乏術的地步。
“我師門中有獨門手法可以治療錢夫人的無脈症。只是……”
“只是什麼?需要什麼我立即準備,您要多少診金我都給。”錢海生迫不及待的打斷安雲兮的話,語氣中也尊敬起來。
安雲兮失笑:“都不是。我想說的是,這個方法耗時較久,而且過程中不能受到打擾,不知道貴府是否能堅定的相信我的醫術。”
原來是這個。錢海生有些猶豫了,若是自己,說什麼都會試一下。可是,事關愛妻生命,他不敢輕易冒險。
看出錢海生的猶豫,安雲兮也沒有打算繼續勸說,只是氣定神閒的等待著他的答案。
等待中,錢夫人突然伸出手,輕覆在丈夫的手背上。
錢海生迎向妻子的目光。
“海生,我知道你擔心我。可是,這是唯一一個能說出能救我的大夫,哪怕只有一絲機會我也不想放過。這是我的選擇,希望你支援我。”這是錢夫人第一次開口說話,聲音溫婉。她如今的視線已經衰退厲害,丈夫的樣子和身影已經變成一個影子。
錢夫人抬起手摸上丈夫的臉頰,深情的說:“我還想再多看你一段時間。”
話語平凡無比,但在此刻說來,卻讓人覺得深情無限。錢海生忍住心中的酸楚,一咬牙,狠心道:“安神醫,就拜託你了。還請你務必盡全力。”
“放心,只要是我的病人,我都不會輕易放棄。”安雲兮點頭做出保證。若是在半年前,她確實不敢這樣輕易保證,或許根本不會接這樣的病人。可是,現在的她已經今非昔比,這個病對她來說,還稱不上什麼絕症。
要在錢家找一個安靜不受打擾的治療場所,實在容易不過。很快,錢海生就按照安雲兮的要求佈置好了房間。看護將錢夫人推進房間後,就在疑惑中被趕了出去。
房間裡,最終只剩下安雲兮和錢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