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二姑娘話裡話外提的都是長公主府的家教不好,僕從不懂事兒,我雖將嫁沒多久,可九姑姑與我卻是相熟的,拘下嚴厲絕不護短。今兒的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總要揪到人還陳二姑娘一個清白,也給九姑姑一個糾錯改正的機會。”行昭話裡有話,餘光往外一瞥看了眼那夫人,“過會兒逮著那小廝之後,蒙上他眼睛,讓他跪在地上趴著,頭磕在地上,不能叫這下人沒得汙了張夫人的眼睛。”
事已至此,陳婼再不明白就是個棒槌了。
賀行昭下了個套兒讓她鑽!
方皇后召平陽王妃入宮之後,平陽王妃就開始為周平寧相看親事,周平寧慌不擇路,選在這天貿然威逼利誘都要見她,原是在這兒等著她!
先不管賀行昭是怎麼發覺的,陳婼迅速鎮定下來,很清楚她的當務之急是找到一套合情合理的說辭!
冠冕堂皇地出動人手去找,掘地三尺地找,行昭態度強硬,要為同在方皇后膝下長大的欣榮長公主出頭,女賓們不可能公然拂端王妃的臉面,候了不到半刻,就有五六個婆子一左一右,一前一後地押著一個著青衫長衣的小廝打扮的男子拿黑布蒙著眼睛,口裡塞著布條過來了。
有夫人一聲驚呼,“小廝怎麼能在這個時候進內院來!”
平陽王妃眯著眼睛瞅,越瞅越覺得身形熟悉,邊想邊搖頭,不能是他,那庶子再作踐自個兒也不能扮作小廝四處嚇人玩兒!
後頭的一個婆子面有遲疑,她旁邊那個媽媽就乾脆多了,腳一蹬,周平寧膝蓋一彎便“噗通”一聲便跪在了地上。
行昭朝後一瞥,輕聲道:“陳二姑娘不上前去認一認,是不是這人驚擾了貴體?”
陳婼腳下往前一挪,身形在抖。面上卻很鎮靜,朝行昭抿嘴一笑,點點頭:“是他,把他拖下去了吧。在場的夫人們怎麼好見外男呢?”
陳婼此話一出,周平寧身形瞬時一僵,隨即緩緩頹了下來,幾乎坐在了自己腿上。
“不對!這不是我們府上的小廝!”欣榮彎腰湊上前去,眉毛一抬,那婆子飛快地將矇眼的眼罩揭開,將布條一把扯了出來,隨之而來的便是欣榮尖細的一聲驚呼,“這是平陽王次子,周平寧!”
平陽王妃手一把扣在身畔的夫人手腕兒上。定睛一看。半天嘴都沒合上。
情形突然變得神秘莫測!
老戲迷李夫人看得那叫一個津津有味。中年婦女表示這出戏比聽柳文憐唱戲都好看一萬倍!
驚呼聲此起彼伏,陳婼瞪大一雙杏眼順勢靠在旁邊兒的行昭身上,手指顫顫巍巍拿出來指著周平寧。道:“你是平陽王次子?那你怎麼還穿著小廝的衣裳在長公主府的內院裡!?我。。。我。。。我問你怎麼回正院,怪道你不曉得還嚷嚷起來了呢呢,反倒將我嚇了一大跳!”
陳婼把問題全都拋給周平寧,兩句話,她趁著情勢用了兩句話,就讓自己置身事外了。
這是她情之所鐘的男兒郎,說不顧就不顧了。
行昭心頭苦笑,上輩子的她怎麼可能玩得過陳婼啊。
陳婼只用了兩句話就說清楚了事情,她是迷路到了後院來,偶遇了小廝裝扮的周平寧。不僅從來沒見過他,這回反倒把她嚇了個一大跳,夫人奶奶們都表示同情與理解,只有平陽王妃恨不得上前刮周平寧兩個大耳刮子。
行昭眉梢一抬,蓮玉佝身往外退。
陳夫人摟著次女安撫,周平寧明瞭身份被婆子扶了起來,這個時候沒人不長眼地挑出來追究周平寧穿小廝服,混進內院的原因,將才的四五個婆子跪在他跟前兒眼淚鼻涕一把一把地流,夫人奶奶們三三兩兩挽著往裡走,場面漸漸散去,行昭和欣榮並肩站著,行昭心頭默數三下,三一數完,便聽見了身後隱隱約約有帶著哭腔,顫顫巍巍的一個女聲。
“姑娘。。。姑娘!您快出來吧!夫人們往後院去了!過會子人多了,寧二爺就出不了二門。。。”
聲音愈漸清晰,到了最後戛然而止。
陳婼用兩句話開脫了個乾淨,行昭用了一句話將陳婼再次捲入泥潭。
陳婼猛地回頭,一眼就看見了眼中含著淚光,簌簌發抖的小雀,不由自主地直起身來,不可置信地輕呼一聲:“小雀?。。。小雀!”
不是隻有陳家懂得制下段小衣的家人,陳夫人將後宅交給次女練手,陳婼為了博取人心,將身邊的貼身丫鬟的親眷都要不脫了奴籍,要不擺在了陳家顯要的位子,這個小雀的父親好賭濫情,在外欠下人八千兩賭債,逾期不還先剁手指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