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婼緊緊閉了眼再猛地睜開,便正好看見她的父親頭戴方巾,手背於後踱步而進。
渾身上下不自覺地一抖。
陳婼低下頭,她甚至能清晰地嗅到自己身上的那股陳腐朽木般的味道,還好,她發出的還不是死屍味。
“什麼時候開始的?”
陳顯聲音放得很平靜。
“五年前,才從皖州到京的時候。。。”
“我問的是那個丫鬟什麼時候開始出現異樣的!”
陳顯沉聲打斷陳婼後話。
陳婼手在抖,緊緊地握成拳後,手還是止不住地在抖,三天三夜的折磨讓她腦子像一團漿糊,她必須清醒起來。
“大約是春宴三天前,小雀稱病不能進屋服侍,我便放了她三日的假。。。”
陳顯勾起唇角,神情顯得很嘲諷:“你知道你敗在哪裡嗎?”
陳婼脊樑一涼,愣了半刻,抬起頭來神色很倔強:“我還沒有敗,周平寧來提親,您為了全陳家名聲不願落得個陳家薄情冷血之名,也會將我嫁出去,是妻是妾不重要,只要我還活著,我就沒有敗。”
“你已經死了!”
陳顯勃然大怒:“這個世間不會再有陳皇后了!你敗在了盲目信任和太過自負上!你以為丫鬟不會反水,結果她反了。你以為周平寧會一肩抗下所有罪孽,結果他將你一起扯下了泥潭!你到最後都還把希望寄託到周平寧會來提親,我才不會對你下狠手上!蠢人!蠢人!你不知道賀行昭尚有後手的時候就應該按兵不動!你憑什麼把所有的賭注都壓到周平寧身上?那個丫鬟出現,你根本就不應該給賀行昭和周平寧直接對話的機會!你從春宴一回來就應該示弱,是裝病也好,是自殘也好!你必須勾起我的注意力,才能讓我為你放手最後一搏!被周平寧涮了一把之後,竟然還把希望放在他身上。屎是臭的,你卻吃了一次還想再吃第二次。陳婼,你和你姐姐的心智有什麼差別?”
陳婼睜大了眼睛,靜靜地注視著盛怒的父親。
她就是這樣長大的,所以變得這樣自私、狠戾、決絕,還能怪她嗎?
她本應該是陳家得勝之後的那根定海神針,如今她卻變成了破開陳家棋局的那個缺口。。。
陳顯漸漸平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