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都在跳,沉下聲:“我數三聲,你要是再不過來,我就讓人拿雞毛撣子來了!”
哪個世家大族的小姑娘被雞毛撣子打過啊,欣榮遇事就拿雞毛撣子嚇唬幼女,可從來沒拿出來過。。。
一聽雞毛撣子,小阿元把頭埋到行昭腰間,扯開嗓門“哇”地就尖叫起來,邊尖叫邊哭邊嚷嚷,“六表嫂救救阿元!六表嫂救命啊!”
明明很沉重的氣氛,被這小丫頭一打岔,行昭一個沒忍住,噗地一下笑出來,把阿元護在自個兒懷裡頭,又真心實意給欣榮賠罪:“千怪萬怪都怪我與老六。。。”
欣榮揮揮手,真是哭笑不得:“小丫頭太淘,還敢跑到後院灌木叢去縮著,關你和老六什麼事兒?又不是你們讓她去的!小姑娘牽扯到這種醜事是不好,可我在,皇后娘娘在,你和老六在,誰敢說我們家阿元一句不好,也不怕閃了舌頭!我是氣她還能憋氣兒呢,往後遇著這事兒就自個兒先跑了!別被再嚇得哭哭啼啼的,反倒叫人笑話!”
行昭撥出一大口氣兒。
她就怕是老六留的後手,若當真是,她真是不曉得該怎麼和欣榮交代!
還好不是!
在長公主府留了飯,又逗留了一會兒,六皇子派人來請。
套住了獵物自然是心情大好,欣榮拖著兩個小輩妯娌打葉子牌,阿元到底受了驚,行昭有些愧疚,便每把都輸,每把的牌面都不大,可加在一起看,輸出去的總數還是蠻驚人的。
欣榮贏了牌自然樂呵呵的,一聽來人通稟,“端王殿下說馬車都已經備好了,來問王妃什麼時候得空回去?”,頓時笑得樂不可支,笑眯眼睛看行昭,“還得王妃有了空檔回去,端王才敢走?回去告訴你家王爺。王妃得玩得盡興了再走。”
閔寄柔捂著嘴笑。
行昭直管低頭看牌,只當什麼也沒聽見。
又過了會兒,二皇子也來要人了,欣榮牌一推。贏了個大通吃,攤著手挨個兒收了銀子,這才放了人。
行昭一掀馬車車簾,這才發現六皇子已經盤腿坐在上面了,六皇子伸手去拉行昭,男人骨節分明的一雙大手牽著女子的手,行昭這才覺得心落回到了實處。
明明只有一上午,行昭卻覺得像打了一場硬仗,後背腦門全是汗。
“我已經讓人帶著那個丫鬟的親眷往東南跑了,那丫鬟不敢跑只說‘還不如死了。好拿這條命去贖罪’。可見大義大忠大孝。很多時候都是一場悖論。”
馬車顛簸。六皇子輕聲開口,率先打破沉默。
待在六皇子身邊,行昭才敢放任自己的情緒恣意生長。她。。。親手把陳婼與周平寧送做一堆了?她簡直像是做了一場夢一樣,根本說不清楚這份情緒,覺得可笑也覺得可悲,陳婼的恨絕自私,周平寧破釜沉舟的報復,都在她的算計當中。
伎倆並不高明,可勝在她瞭解他們,因為了解她能夠很清晰地知道事情暴露之後陳婼的反應,因為了解她照樣能夠想象得到在陳婼一逼再逼之後,周平寧的絕望。
而六皇子從來沒有問起過她為什麼這樣瞭解。
六皇子語氣淡淡的。還在說話:“。。。後院的事兒不出三刻就傳到了前面來,陳顯沒有什麼大動作,只是召來小廝附耳叮囑了幾句,小廝顛兒顛兒地跑出了府,過後他也沒有要求要進內院來,更沒有要求要先行告辭,只給王駙馬透了一句話,‘拙荊身子不太好,被不孝女這麼一氣怕是要厥過去,還勞煩王駙馬先請了大夫來。’後來,果不其然,陳夫人暈。。。”
六皇子的話兒沒接著說下去。
因為行昭一個反身環抱住了他。
她是多麼感謝今生遇見他啊。
六皇子呆呆地愣了片刻,隨即慢慢笑開來,他想的事情和他媳婦兒想的事兒當然南轅北轍——再隔幾天就能名正言順地連皮帶骨地把小媳婦兒吃下去了,一想想就覺得歡欣。
剛打道回府,六皇子去小書齋見端王府長史杜原默,行昭徑直回正院,將脫了繡鞋換上木屐,黃媽媽就一臉嚴肅地進來了,雙手奉了盞銀耳羹之後便望著行昭欲言又止,行昭朗聲笑開,直說:“媽媽把心放回肚裡去吧!”
黃媽媽鬆了口氣兒,眉梢一挑,四處看了看附耳輕語:“那。。。那個人要什麼時候從通州接到定京來。。。”
“今晚上就接過來,帶上黑幕罩,別讓人看見她的臉。明兒個託林公公直接送到宮裡的樂伎園去,都先不慌,還得再等幾日再會用到她。”
行昭抿了口銀耳湯,便隨手放在了小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