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是賀行曉與萬氏有鬼,行昭卻善於把前後聯絡起來想,把自己當成那個下套的人,一步一步都推算下去。
首先賀行曉是因為那個夢相信了應邑會取代方福成為賀家女主人,想在新嫡母面前討好賣乖一回?還是隻是想趁亂謀害方福,以圖讓萬姨娘上位?
如果是後者,那賀行曉與萬氏未免太蠢了,從來沒有過妾室扶正,大家貴族重顏面,絕對不可能自降身價,她們母女兩不可能不知道。
如果是前者。。。
賭注是不是太大了了些?一個猜測,一個夢而已就能讓賀行曉與萬姨娘處心積慮佈置下這樣一個局來?
等等。。。
行昭眉目一凜,一定還有隱情。
萬氏與賀行曉只是別人的刀,而賀行曉深信不疑應邑會嫁進賀家的那個夢,只是推動了她們母女變成了別人手中的刀的一個工具。
如果要心甘情願地成為別人的後著,那一定需要鼓勵與事成之後的那個諾言。
行昭腦子裡有東西在飛快地掠過。
應邑,賀行曉。。。。
這兩個人根本沒有交集,賀行曉是庶女,應邑是長公主,一個長在深閨無人識,一個金尊玉貴心高氣傲。
她們之間會有什麼關聯?
或者說,她們之間還有什麼東西能夠讓她們產生關聯?
“請六皇子去查馬道婆。”行昭沉吟片刻。
能讓兩個女人有關聯的,能隨意進出各家府邸,行動自由的只有這些神棍了,而在行昭記憶中,那個譽滿京都的馬道婆是很受這些貴婦吹捧歡迎的人選,恰好,事發之前,馬道婆進出往來臨安侯府甚密。
蓮玉應聲而去,卻被行昭叫住,行昭的問話帶了些不確定。
“賀家,除了賀琰還有誰和應邑有關係?”
蓮玉蹙眉想得很認真,隔了半晌這才遲疑道,“您還記得賀三夫人的父親是應邑長公主府的長史嗎?”
正文 第兩百一一章 水面(下)
埋藏在寒冰之下的究竟有什麼呢?
冰封著四下搖曳的青荇草,隱秘流動的水波,湊在冰窟窿下艱難存活的魚兒,還有塵封了幾百年未曾現世的秘密和真相。
秘密與真相常常如影隨行,能稱得上真相的幾乎都能算成是秘密。秘密這個詞兒,有褒有貶。無論好壞,人們總懷揣著好奇與渴望,她們想知道秘密,自己的、別人的,把秘密變成武器,保護自己侵襲他人。
行昭一點一點地握住線頭,慢慢將線拽近,慢慢地看見了線的那頭,緊緊拴住的秘密。
閱歷不同,著眼點也不同。
“老六花了三天就探查到了賀家內宅的情形。。。。”
方皇后語氣很沉穩,可嘴角卻自有主張地向上揚了起來,“六司、市井衚衕、戶部乃至刑部都有老六的人手,咬人的狗不叫,皇帝不給老六撐腰,老六自個兒給自個兒撐腰,默不作聲地收攏了這麼多人。。。”越說越笑,“平日裡藏得都還好,一遇見阿嫵便全招出來了,連暗樁也顧不得藏,全往外掏,就怕阿嫵受了委屈。。。”
看男人究竟喜不喜愛你,得看他願意不願意為你用心,用心分很多面兒,願意花錢,願意費時間,願意急你之所急,有可能不是因為愛你,可如果不做這些,那男人心裡一定沒有你。
“所以您什麼也不做,就看一看端王殿下與縣主能做到什麼程度。。。”蔣明英奉上熱茶,笑道:“一個有心,一個有意,兩個人相互扶持,日子總能慢慢過好。”
方皇后喟嘆一聲,她是沒有辦法去教誨別人該怎麼過日子的。
“阿嫵不是個願意找人幫忙的,什麼都樂意自個兒扛著,得十分親近的人她才好意思開這個口,如今卻願意同老六說道。”方皇后面上是笑。語氣拖得很長有了些感慨。
結果是什麼,其實說實話,她是不太在乎的,無論是那個妾室那個庶女,反正是要收拾的,至於三房牽扯進去沒有,牽扯進去了多少,都不重要,存心想收拾一個人還需要在乎罪名是什麼嗎?
她看重的是兩個人齊心協力。
“人與人的情感是相處出來的,人不能依賴著感情活下去。可回想一下。如若沒有感情撐著。怕是也活不下去。”方皇后靜靜地看著高几上的碗蓮,碗蓮難栽難活,這個時節的花兒連瓣子上都帶了些遲夏的孤零意味,方皇后扯開一絲笑來。“其實女人當真好哄,一塊兒棗糕,一個眼神,一句話就能心花怒放,然後一輩子慢慢悠悠地守著回憶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