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命撕破臉也要保下阿嫵院子裡的那個丫鬟,給二門的婆子賽銀子只求打聽一下外頭的情形,再透過欣榮長公主口把情形遞給行昭。
她明裡暗裡忤逆了太夫人多少次。
太夫人心裡頭明白得很。只是悶著不發,攢著怒氣就等著在婚事上卡她。
這些都是她心甘情願做下的,不足掛齒。
“都好都好,王夫人前些時日上門來,看起來為人很和氣的樣子。王家三郎也見過幾面,沒多少話性子也蠻好。。。”行明垂著頭只顧上攪帕子。拿出一套標準的卻敷衍的說辭。
行昭急得很,世間哪有這麼多的佳偶天成啊!
多的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一雙怨偶!
“三姐。你對我都不說實話了嗎!”行昭探了半個身子,將帕子從她手裡抽開,兀地想起什麼,佝了腰聲音愈低,“是。。。是。。。剋扣了你的嫁妝了嗎?”
是了兩聲。也沒是出個所以然來。
行明卻明白這說的是誰,連忙擺手:“賀家女出嫁公中出得多。這是定例,左右嫁的是幼子,又不是長媳,也不用太多的嫁妝撐門面。。。”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行昭嘆口氣兒,她是真心希望行明能夠過得好。這個世間太艱難了,會耍手腕的,會耍心機的,會諂媚作小的常常過得會很如意,可立身正的,腰桿直的,不懂得轉彎俯身的往往更容易走進死衚衕裡,往哪處走都是個死。
行明個性坦然,死倒還夠不上,可總不能圖面子好看,嫁個人,然後鬱鬱寡歡一輩子吧?
“阿嫵日盼夜盼,三姐能入宮來讓阿嫵瞧一瞧。方皇后說起這樁婚事的時候,只有好字兒,阿嫵看欣榮長公主如今也過得好極了,王駙馬也是個正正經經的,便也很為三姐高興。”行昭仰著臉輕聲道來,“可今日看三姐,三姐其實並不歡喜,婚姻雖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日子是自己慢慢過的,一天不舒心還可以忍,可是一天又一天的不舒心加在一起,三姐你想怎麼辦?一輩子這麼短,趁事情尚有回寰餘地,三姐如今不說清楚,往後便只有囫圇著過了。”
行明聽得目瞪口呆,睜圓了一雙眼看著眼前的小娘子,好像一直都沒認識過她。
話糙理不糙,字字斟心,行明心裡又酸又苦,她不喜歡王家小郎,可她喜歡的身側又已有佳人相伴了,往哪處走都不通。祖母的漠視,母親的焦慮,父親的無能,還有壓在心上沉甸甸的愛慕與遺憾,讓小娘子差點喘不過氣來。
行明的臉色變了又變,行昭看得慌,果真王家小郎做事不地道!?
不能夠吧!識女看母,識子看父,看不了父,看看兄也能略覷一二吧?
欣榮成親快兩年了,長公主府裡妾室不納,通房沒有,連清秀點的小倌都不往內院進,別家的夫人說起來是語氣酸津津的,有說欣榮河東獅吼不賢惠的,也有說方皇后氣勢大壓住王駙馬不準納妾。
可行昭卻曉得,明明是王駙馬自己不想納,欣榮有孕,是備了通房的,方皇后也從六司裡選了兩個面貌較好的宮人送過去。
哪曉得第二天,欣榮就喜氣洋洋地進宮裡來,說是“。。。駙馬把那兩個丫頭送去鋪子裡了。”
那小模樣。嘖嘖嘖,得意得很。
王駙馬是這樣的人,一母同胞的弟弟的品相能差到哪裡去?
不過既有歹竹出好筍的,難保就沒有好竹出了個長歪了的!
小娘子的心思你甭猜,猜來猜去,一準兒猜錯道兒。
行昭利落地趿拉著木屐,扶著蓮玉就要下炕,口裡直說:“。。。若當真是因為王三郎的緣由,三姐也甭攔阿嫵,我總不能眼看你往火坑裡跳!”
“哎呀!阿嫵你別急!你難做。皇后娘娘也難做!”行明連忙來拉,四下看了看,臉色也急得不得了。“不是因為他!是因為。。。”
行昭身形隨著其話頭頓了頓,扭過頭去看行明。
行明拉著行昭衣角的手一點一點往下滑,眼神從高几上的絹花移到雕著五子登科的書匣上,最後定在了鋪了羊氈毯的青磚地上。
行昭靜靜地看著行明,小娘子的臉色又白轉青再轉紅。最後紅成一片,分明是面帶赧色。
嘆了口氣兒,揮揮手,蓮玉便領著宮人們魚貫而出,屋子裡只剩了姐妹兩人,行明舒了口氣兒。囁嚅嘴唇,最後斷斷續續的幾個字連成了幾句話。
“是因為我自己。。。我不想成親。。。成親有什麼好啊。看看你母親,再看看我孃親。一個主持中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