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縱即逝,一瞬間笑得體諒又誇張:“揚名伯從西北九死一生回來,還幫著平西侯捉了韃子,就這福氣,咱們大周滿打滿算還有幾個人有?嫂嫂一顆心直管放下,揚名伯的福氣重著呢,您看看他舅舅再看看他外祖,哪個不是一夫當關外夫莫開的真英雄?”
不提景哥兒的父親和賀家人,行昭笑得下巴尖尖的,眸光盈盈地俏生生看向上首,如果她與景哥兒不是姓賀該有多好。若是託生到商賈人家,就學著打算盤記賬冊。託生到莊戶人家,就學著織布耕施。就算是託生到飯也吃不上的貧苦人家裡,也能靠著自己一雙手打出一片天來,就算是窮也能和至親血緣在一起其樂融融。。。
她果然不是正統的賀家人,她還有心,她的身體還有溫度,她還會愛,會哭,還會在賀家人身上寄託希望,然後再失望。
所幸景哥兒也不是。
鳳儀殿的空氣中都瀰漫著一股清甜和樂的味道,九井衚衕裡就沒有這樣好運了。
方祈的突然迴歸將臨安侯賀琰打了個措手不及,比應邑的那道賜婚帶給賀琰的打擊更大。
今兒個一大早,皇帝連發兩道聖旨,一道是擢升方祈和行景的,一道是讓秦伯齡帶兵十萬北上,增援梁平恭。
韃子主將託合其都在定京城裡當作俘虜了,韃子氣數都快盡了,這個時候讓秦伯齡出兵北上,防的是誰?不是韃子,就肯定是梁平恭了!
早朝一結束,就有堂官來圍著他道賀,“兒子爭氣,十四歲就搏了個爵位回來!”、“守著託合其這麼重大的事兒都讓令郎去做,百年世家是要由文轉武了?”。。。
他只有忍住怒氣和不安,一一回之。
“。。。景哥兒和方祈住在雨花巷,皇帝知道前事嗎?知道多少?昨兒個景哥兒回京,卻連九井衚衕都沒進。。。”
第一卷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安心(中)
太夫人盤腿坐在炕上,手裡依舊轉著那串一百零八顆紫檀木佛珠,冷靜地看著面前走來走去的兒子,接著前言,沉吟又言:“形勢比人強,現在急有什麼用!趁現在賀家還沒被推到風口浪尖上,咱們就要想好退路!”
賀琰腳下頓住,深吸兩口氣妄圖平靜下來,卻到底沒將怒氣忍住。
“景哥兒姓賀!論他封爵還是立功,都應當歸到咱們賀家來!景哥兒去的是鳳儀殿,回的是雨花巷,也不曉得方禮到底給他灌了什麼迷魂湯!叫他祖宗”
太夫人手頭轉佛珠的動作一滯,輕輕闔了闔眼。
失望,這是現在她對這個從小寄予厚望的兒子唯一的評價。
下狠手逼迫方氏,是寡情,事後縮在女人背後,是寡義,如今東窗事發氣急敗壞,是無能。。。
一個男人可以薄情寡義,可他必須得有這個資本,既然敢做下狠事,就要有能力將事態控制在自己能夠掌握的局面內,而不是像如今,兒子回來不認老子,女兒在宮裡頭想著法子對付老子,旁邊還有飽含仇恨的姻親虎視眈眈地想咬掉賀家一塊肉,局面完全亂套了,作為男人卻無計可施!
可笑的是,她要強了一輩子,臨到入土了,還得跟在兒子後面為他擦屁股。
“皇后能和景哥兒說什麼?無非是生父勾結情人逼死生母的戲碼!”
靜謐半晌之後,榮壽堂裡響起了太夫人清淡,卻有嘲諷之意的一句話。
賀琰臉色愈漸鐵青,心頭“咚”地一聲一直向下落,前些日子應邑被方皇后設計嫁入馮家,已經引起了他的警覺,行昭知道方氏死的前因後果。索性先將應邑早早地嫁了,再騰出手來慢慢收拾他。。。
若只是方皇后一個人在活動,他倒不怕。內命婦的地位再高,還能插手到朝堂上來處置重臣了?也就只能拘在後院裡頭,對付對付應邑。
可如今方祈回來了,還是凱旋而歸,捉了託合其,就等於廢了韃靼半條臂膀,皇帝只有越來越看重他的。心裡頭不是沒有懷著僥倖,就算方祈知道了阿福是被夫家逼死。可夫家人可是一個也沒動手!難不成當男人的說上幾句,女人就能上躥下跳地尋死覓活,這還怪罪到男人身上了?
讓他感到心驚膽戰的是他們逼死方福的手段。往小裡說,不,那種手段不可能往小了說!論怎麼是動搖國本,膽敢在千鈞一髮的時刻去誣陷戍邊大將,捅破了天。賀家死無葬身之地!
“方祈回來,手裡握著梁平恭的賬冊,是證據確鑿。從皇帝才頒下奪梁平恭權的那道旨意就能看得出來。。。”賀琰低下聲兒,一點一點將線頭從一團亂麻裡頭抽出來,“託合其被俘,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