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的長公主?一個兩個都往後躲,行昭便一眼見到了束手垂頭,臉紅紅的,前額光光的其婉。
被遣到應邑身邊服侍的人,要機靈,曉得什麼話兒該往回傳,什麼話兒不該在那兒說,要安分。不四處蹦躂,就怕被人當靶子給打了,最重要的要忠心,對鳳儀殿忠心耿耿,對方皇后忠心耿耿,對方家忠心耿耿。
這樣的人,能進鳳儀殿內室的丫頭都算。
可方皇后卻捨不得給,別人也不見得願意去,去了還會被宮裡頭的人風言風語說閒話。
蓮玉佝身奉上乳酪,行昭雙手捧住一口一口地抿。越想越覺得其婉好,上回六皇子相邀,她分明看見了。碧玉問她她咬死不說出來,這算是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吧?素日裡被碧玉拿出來打趣,被同輩的丫頭欺負,也只是笑笑,這算是豁達吧?平時低頭做事多。抬頭說嘴少。。。
行昭喜歡這樣的人,眼見著後頭縮著的小丫鬟把其婉越推越出來,不禁蹙了蹙眉,再抬頭看看方皇后,方皇后神色未變,卻將眼順勢放在了其婉身上。展眉一笑,隨口便問:“。。。幾歲了?哪裡的人?進鳳儀殿都做什麼了?”
其婉紅著臉,口齒清晰地一一回之。
方皇后輕輕點了點頭。行昭看得出來她十分滿意,蔣明英知機,將其婉帶了下去,方皇后沒發話,立在後頭的小宮人大氣兒也不敢喘。隔了一會兒,方皇后將份例劃定了。把冊子交給林公公後,這才出聲處置:“往後縮的扣三個月月錢,才進鳳儀殿的留下,進鳳儀殿當差三個月以上的宮人發還六司,都是外院用的粗使宮人,做的事兒也不算大。不忙慌這幾個月,讓六司好好選選,隔幾月份再選些人手進來。”
發還回六司的宮人,還能有什麼好去處?浣衣局?膳房?還是某個不見天日的宮室裡當差?
行昭不知道,她只知道攘外必先安內。今時今日,事情已經進展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一著不慎滿盤皆輸,宮娥將才擅自揣測方皇后的意圖,又微不可見地往後縮,就這一點,便是對上位的衝撞,犯了大忌。
方皇后對宮人好,可也忍不了僭越,更好地能趁著這個時機把外殿的,來自各家的釘子不動聲色地拔開。
行昭一口一口地將甜膩的乳酪嚥下肚裡,看著白花花的碗底兒,陡然覺得,強大才能令人安心。
行昭一夜睡得好極了,將那本《百年異遇志》壓在枕頭底下,像是將不確定與缺憾都壓在了心底裡,被滿滿的軟軟的泡泡充盈,一大清早起來,應著晨光微熹,覺著精神頭從未這樣好過。
換了衣裳,墊了兩口糕點便去鳳儀殿行早禮,隔了半個遊廊就聽見了陳德妃清清泠泠的聲音。
“把應邑長公主接回宮裡來好好養也是好的,皇上自來喜歡這個幼妹,臣妾過會子就派人送點人參啊,鹿茸啊到宜秋宮去。”
陸淑妃是個曉得一點內情的,隔著木案拉了拉德妃的衣角,笑著岔開了話兒:“聽說昨兒個皇后娘娘遣了十幾個小宮人回六司去?莫不是要學太祖皇后崇簡拒奢?臣妾轉頭就學著您,該裁剪的就裁剪了。。。”
淑妃倒找個好由頭。
行昭抿嘴一笑,轉身就進了偏廂,候在一旁多時的林公公迎了上來,看了看鏤空雕了喜上眉梢花樣的隔板,刻意壓低聲響,可內侍獨有的聲線還是尖細,又弱又細的聲音頓時像一根刺扎進了行昭腦子裡。
“皇上上早朝的時候,臨安侯彈劾馮駙馬家奴收受錢財,皇上順勢扣下馮駙馬三年俸祿,並斥責他‘冥頑不寧,為人偏頗’。。。”
賀琰耐不下性子了。
這是浮上行昭腦海中的第一個念頭。
賀琰在試探應邑說到了哪一步。
這是第二個念頭。
皇帝斥責馮安東,卻沒給出實質性的懲戒,至少可以表明皇帝對馮安東是有怒氣,卻又是懷著一種極不平衡的心態,一方面覺得馮安東應當將事情說出來,卻又埋怨他不顧親緣敦理,把妻室推至風口浪尖處。
正文 第一百二九章 離析(中)
第一百二九章 離析(中)
外頭正殿裡女人們鶯鶯燕燕的聲音此起彼伏,林公公一如既往地佝頭彎腰,餘光卻掃到了行昭若有所思的臉上,又道:“下朝之後,臨安侯邀馮駙馬上了侯府的馬車,他們說了些什麼。。。奴才便不得而知了。”
內室裡聽什麼聲音都有靜悄悄的感覺。
行昭回過神來,莞爾一笑,抬眼朝博古雕花的隔板望了望,林公公頓時會意,笑言:“皇后娘娘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