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淵終是輕嘆一口氣,放下砂罐看向龍譽,萬般無奈道:“阿妹,你答應了獨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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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山王都,王宮。
“父王。”閣羅鳳一手捧著盛著濃黑藥汁的陶碗,一手輕輕叩響了皮邏閣書房的門。
“大子來了啊,進來吧。”隔著木門的殿內傳來皮邏閣略帶沙啞的聲音,閣羅鳳便推開了微掩的厚重木門走了進去。
只見皮邏閣坐在書桌前和笑著朝他招招手,“大子來得正好,我正想著今年給長安進貢些什麼禮,來,來看看我羅列的物事,咳咳。”
閣羅鳳連忙上前替皮邏閣輕輕順著背,恭敬道“父王,您身子抱恙,就先不要管這些事了,進貢之事,交給兒便好。”
皮邏閣笑著拍拍閣羅鳳的手背,欣慰道:“幸而我還有這麼懂事的大子,不然不知哪一天我突然倒下,蒙舍要怎麼辦才好。”
“父王又杞人憂天了,父王定會長命百歲。”閣羅鳳心下難過,面上卻是孝順地笑著,繼而雙手捧起擱在桌面上的藥碗,遞給皮邏閣,“醫老說了,父王只是舊年的毛病犯了,多加調養便會好的。”
“但願如此。”皮邏閣接過閣羅鳳遞上的藥碗,笑著長嘆一口氣,昂頭一口氣把藥喝盡,繼而朗笑著用力拍拍閣羅鳳的肩頭,“來跟父王說說,大子這一仗對蒙帯��虻檬僑綰蔚木�剩�矗��潘擔 �
“這也是我蒙舍勇士勇猛,並非兒一人功勞。”閣羅鳳聽得皮邏閣的讚賞,七尺男兒的剛正臉上掛上了羞赧笑意,在皮邏閣對面坐下身,皮邏閣看著自己英勇果敢又剛正憨厚的大兒子,笑得愈加慈藹。
於是父子兩人便如友人一般侃侃而談,從戰事到廟堂,再到邦交,無一不談,從白日直到掌燈,竟是連端上來的晚膳涼了又熱,熱了又涼掉,父子二人仍相談得忘我,最後是實在擔憂王上皮邏閣身體的老侍出聲喚了一聲“王上”,兩人才方覺已是入夜,惹得皮邏閣一陣哈哈大笑。
“大子,今日與你相談,父王甚是高興。”皮邏閣顯然心情大好,大笑著拍拍閣羅鳳的肩頭,“咱們父子倆已經許久沒有這麼坐著說話了,讓我覺得渾身都活泛了,好像都年輕了幾歲。”
“父王能覺舒暢,兒便覺開心。”閣羅鳳笑得舒心,然後站起了身,向皮邏閣深深一躬身,“夜已深,兒便不打擾父王歇息了,兒先告退了。”
“來,大子,坐下,先別急著走,父王還有些話要問你。”在閣羅鳳再抬起頭時,皮邏閣抬了抬手,示意閣羅鳳重新坐下,閣羅鳳微微一怔,復又坐下,皮邏閣才輕嘆一口氣,“大子,告訴父王,你是不是不想娶清平官的長女?”
閣羅鳳微微一怔,繼而搖頭,“兒沒有這麼想,兒願意娶。”
“大子……”皮邏閣原本堂亮的眸光瞬間暗了下來,慈愛的眼神變得疼惜,聲音也在瞬間似乎蒼老了幾分,“蒙舍如今的情況你知,這一戰對蒙帯��舴喬迤焦偌蟻嘀��慌隆���
皮邏閣慚愧地搖了搖頭,“我王室如今竟到了要與官員交易的地步,我身為蒙舍之王,如今竟然要以我兒的終身幸福來換國之安定,還奢想什麼一統西洱河,真真是笑談……”
“大子,父王對不住你,只是父王沒有辦法……”說至最後,皮邏閣好不容易活泛起來的精神氣又慢慢消退,彷彿瞬間老了幾歲,扶在閣羅鳳肩頭的手有些控制不住的顫抖,“只能……只能委屈我兒了……”
“父王,兒不覺委屈,聽聞清平官家的長姑娘溫婉懂禮,一定會是個好兒媳,兒也定會好好待她。”看到皮邏閣黯淡的眼神,閣羅鳳只覺心酸,趕忙寬慰道,“所以父王不必為兒覺得委屈,而且若能以兒這一段婚事真正得到清平官家的效忠……兒並未覺得委屈,也沒有不願意。”
身為王室男兒,對於婚姻之事,從來就沒有什麼願與不願可言,更何況如今蒙舍不僅內憂,更有外患,他身為王室長男,只能這麼做,必須這麼做,只要能解除內憂,那麼便能齊心協力對抗外患,若是用他的一生幸福來換得蒙舍內憂平息,他甘願付出自己的終身幸福。
“大子,我的好兒子……”皮邏閣既欣慰又慚愧,“你們兄弟四人,若是人人都如你這麼懂事,蒙舍便不會陷入如今地步,尤其是二子……”
說到誠節,皮邏閣本就黯淡的眼眸更顯頹然。
“父王,二弟性子一向如此,您又何必與他動氣將他貶為平民。”說到誠節,閣羅鳳的眸光也晃了晃,繼而沏了一杯茶,遞給皮邏閣,安慰道,“父王將二弟貶做平民已有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