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奴姑娘息怒,你身子方好,別動了氣。”一旁的蘇塵兒終於開口說了話,與此同時往外頭望了一眼,同剛站起身來的華以沫商量道,“這般折騰下來天色也暗了些。臨石城離下一個城鎮路程有些遠,天黑之前無法趕到,阿奴姑娘剛清了毒身體也有些虛弱,不如今夜在臨石城歇上一宿,明日再趕路?”
“對!明日再趕!說不定那人還出現呢?不能放過了他!”
華以沫瞧著時間的確不早了,去百曉樓倒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便點頭應了。聽到阿奴中氣十足的話,瞥了她一眼,涼涼道,“那我們的安全便交給你了,晚上你放哨罷。”
一行四人便在此處暫作休息。
蘇塵兒去酒樓老闆那要了四間房,將定金付了,這才重新回了樓上。
待蘇塵兒拐過了樓梯的轉角,一個身著墨色長衫的男子出現在櫃檯處,從懷裡取出一錠銀子,同時眼角視線瞟了一眼蘇塵兒消失的衣袂,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老闆,要個房間。”
略微沙啞的聲音響起。
老闆抬頭抬頭瞧見眼前臉色有些蒼白的瘦弱男子,臉上笑意漾開來:“原來是秦爺,還是原來那間房麼?”
被喚作秦爺的年輕男子點了點頭。臉上笑意顯得有些邪肆。
隨著秋意越來越濃,天色也暗的越發快了些。
華以沫四人在雅間用完晚膳,便各自回房去沐浴洗漱,整頓著準備明日一天的行程。
燭火微微搖晃,紅色的燭淚順著蠟燭融下來,在燭臺積起一灘凝固的燭油。然後嗤得一聲熄了滅。
夜漸漸的深了。
今晚是初一,月亮細的只剩下淺淺的一個弧度,並無甚月光,夜色便顯得比平時暗了許多。
阿奴坐在桌邊,隨著時間過去,眼皮慢慢開始往下闔,手撐著頭一點一點,最後“啪”的一聲,落入了臂彎之中。
沉沉睡去。
夜半三更。整個酒樓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一個身影卻恍若無視眼前的黑暗,落地無聲,從走廊上行走而來。明明只是腳步一邁,整個人已輕飄飄地往前了一大段路。不多時,已跨越了大半段走廊,停了下來,望著門檻下細如髮絲的烏線。
黑暗如同完美的遮蓋,將來人唇角的無聲笑意隱藏。
一個方從青樓歸來的男子,手上提了一壺酒,搖擺著身子在深夜空蕩蕩的大街上行走,不時往嘴裡倒著酒。腰間的刀柄隨著主人的晃盪撞在旁邊綴著的錢袋上,遇上發出清脆的磕碰聲,以及零星銅幣嘩啦啦的響聲。
清澄的酒液順著唇角流下來。男子咂咂嘴,高喊一聲:“好酒!”
聲音在萬籟俱寂的空曠裡遙遙地傳開來,格外清晰。
走了沒多久,酒壺裡的酒便盡了。男子皺了皺眉,搖了搖空無一物的酒壺,嘆了口氣,拐過了一個轉角。
眼角卻瞥見一個白色人影橫著身子從身旁的酒樓輕輕飄了下來。
男子渾身一震,被這類似輕功的詭異身法一驚。定睛看去,方才發現那白色人影並非是橫著飄下來,而是打橫著被人跑著飄了下來。只是施展輕功之人穿了一身漆黑,若非留心,當真如同隱在黑暗裡一般瞧不分明。
從那一身白色衣裙瞧去,若沒有特殊癖好,應是個女子不假。
那人落地後顯然也沒有料到突然拐角處忽然出現一個人,身子微微頓了頓。
路過的男子見黑衣人懷裡的白衣女子並無動靜,江湖經驗豐富地他下意識地便想到了劫人,大喝一聲,伸手往腰間掏去。
“哪裡來的賊人!還不給大爺速速放下人來!”
雪亮的大刀蹭得便從刀鞘裡抽了出來,只是與此同時,那人腳步一個踉蹌,差些拿不穩手中的刀。
黑衣人反應過來,不屑地笑了笑,低聲道:“原來是個酒鬼。”
言罷,也不理會,腳尖一點,人已經往另一個方向躍去。
男子見黑衣人不屑的神情,心中一怒,頓時酒也醒了一半,抬刀便往前衝去,口中不忘大喝:“你大爺的!吃我一記!”
黑衣人雖自信輕功,然距離過近也不敢將後背留給敵人,一側身便往旁讓去。
男子前衝之勢過重,一刀正砍在酒樓旁的石獅上。只聽轟然一聲,石獅被劈得炸裂開來,震得男子虎口一酸,罵了聲娘,轉身望向黑衣人。
黑衣人在不曾想到引起了這般大的動靜,臉色一變,也不多加糾纏,便運足氣力,尋了條路便奔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