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沉了沉臉色。她的指尖輕柔地劃過蘇塵兒的掌心邊緣,忽道:“肯定很疼罷?”
“還好。”蘇塵兒緩緩搖了搖頭。
“怎麼可能不疼?”華以沫有些不滿地抬眼望著蘇塵兒,眉頭緊緊皺著,“都傷到骨頭了。這一劍……”可是刺穿了整隻手。
然而之後的話,華以沫並沒有說出口。因為她看到蘇塵兒的目光有些飄忽。
“真的還好。”蘇塵兒的聲音淡淡,“當時的情況,疼痛什麼的,也不太會去注意到。”
華以沫聞言一怔。隨即心尖微微顫了顫,有暖流一陣陣漫過身體,流向四肢百骸。她沉默片刻,方出了聲,道:“你將櫃子裡從左數第三個青色瓷瓶和第五個白色瓷瓶都拿過來罷。”
“嗯。”蘇塵兒點頭應了,直起身將那兩個瓷瓶都拿了過來。
“傷口沒有得到馬上處理,需要先消毒,會痛,塵兒且忍耐下。”華以沫拿起青色瓷瓶,囑咐道。
“好。”蘇塵兒垂眸去望自己被攤開的手心,能感覺到華以沫的小心翼翼,以及對方的視線停留在身上時刻注意著她的反應。
瓷瓶裡是帶著古怪氣味的微稠液體。華以沫斟酌地倒了些在傷口邊緣,然後用指尖輕輕抹開。過程中瞥見蘇塵兒的眉輕輕蹙了蹙,便又恢復了沉靜,另一隻卻在身側攥了緊,不由心中嘆了口氣,手上加快了動作。
血痂在藥液裡融化開來,又被華以沫細心地拭去,然後再次塗上藥膏。
正忙碌間,華以沫耳邊聽到蘇塵兒開了口,輕聲問道:“你的毒可解了?”
“嗯。”華以沫並不抬頭,指尖一點點抹開藥膏,應道,“差不多了,等會我再施一回針,剩下的餘毒會在我體內消解,已是無甚大礙。”頓了頓,她似想到了什麼,又補充道,“之前是因為施了針,我呼叫了自己身體裡的抗毒性,和那些餘毒起了衝突才會昏迷不醒。讓塵兒擔心了。”
“那你為何會吐血?”
聽到問話,華以沫手上動作一頓。隨即又動起來,語氣輕鬆道:“餘毒當時剛緩,氣血卻未平,我又動了真氣,才會吐血。”
話音落,對方卻沒有反常地沉默下來。
華以沫呼吸一滯,將心頭的不安強自壓了下去,抬頭望向蘇塵兒,含笑道:“塵兒怎麼不說話了?”
“等你何時說實話了。”蘇塵兒目光深邃地掃過華以沫,“我再說。”
“我並沒有騙你。”華以沫開口辯解,“我的毒都清得差不多了。”
蘇塵兒抿著唇,淡淡掃了華以沫一眼,果然沒再開口,只是兀自站起了身,走到了紅燭身前。
“紅燭姑娘。”蘇塵兒低聲道,“如今你蹚進這趟渾水,怕是免不了天邪麻煩,接下來可有打算?”
紅燭淡淡笑了笑:“蘇姑娘不用擔心,死無對證。”
“這便好。”蘇塵兒這才有些放下心來。
“鬼醫的藥果然不錯。”紅燭說著,手在桌上撐了撐,隨即站了起來,“想必用不了幾天傷口就會癒合,不會有人發現。”說著,紅燭望了望天色,又道,“時候不早了,我也是偷溜出來的,差不多該回去了。”
蘇塵兒點了點頭:“今晚真的多虧紅燭姑娘了。不曾想又累得姑娘受了傷……”
紅燭擺了擺手,柔聲道:“不用在意。你也知我並非全為你。而為了她,這些自也都是值得的。”
言罷,紅燭朝蘇塵兒笑了笑,也不再停留,轉身邁步離開了房間。腳步依舊有些趔趄。
送走紅燭,蘇塵兒才緩緩回頭,望向床上的華以沫。目光深邃,猜不透情緒起伏。
“你知道麼?”蘇塵兒忽然開了口,聲音平淡異常,“你說謊的時候,眼神總是喜歡偏向右邊。”
華以沫聞言,臉色不由一僵。
蘇塵兒的目光忽然放軟了些,聲音了帶著嘆息:“華以沫,你真的打算瞞我麼?你想過我的感受嗎?即便如何糟糕,也總該讓我有知曉的資格。”頓了頓,蘇塵兒唇角浮現一抹苦笑,“我們,不是一起的麼?”
☆、166亂象叢生(一)
華以沫垂下眼;望著床上盛開的紅豔血花半晌,沒有開口說話。
耳邊有腳步聲響起。視線裡的燈火又被撥亮了些。隨即床鋪微震,一直白皙的手伸到了華以沫的眼皮之下。手心向上,正是剛上完藥的猙獰傷口。
華以沫的目光一緊。
“華以沫,你覺得這個傷口,何時能痊癒?”蘇塵兒的聲音風淡雲輕地在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