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的模樣,彷彿方才的那句“架箭”便如“喝茶”、“吃飯”一般家常,他嘴邊噙著個冷冷的笑:“如今這局面,已然出乎孤的預想,開與不開,但要憑皇上定奪了。”他說著,便邁開長步朝城牆下走去。
☆、第一百五十三章 忘恩負義
中山王眼中神色不定:“慢著,難不成這樣你便要臨陣退縮。”然而等待他的卻是無邊的寂靜。他的腦海中那根緊繃的弦“砰”地應聲而斷,心中也變得無比紛亂,前途未卜、後無退路,若是那個人食了言,自己又該如何全身而退?
李正煜雖然在口舌上佔了上風,心裡卻是再清楚不過。如今京城城防空虛,援兵又久待不至,若是那中山王狠下決心帶著十萬之眾衝入宮中,怕是連改朝換代也不在話下。胯下的駿馬跑得飛快,他的思緒卻比這駿馬轉得更快。一聽說中山王召集了九位王爺進京拜祭皇帝的訊息,他便讓劉得遠帶著虎符去了最近的軍營。他心中微微一酸,見到虎符的那個瞬間他才明白了皇帝對他與李正熾的感情有多深,才曉得皇帝為了他二人的將來又付出了多大的心力。
徐長海向來是一副陰惻惻的樣子,他素日見了,總疑心他是否暗中別有圖謀。如今,才幡然悔悟,有了這麼些道貌岸然的官員權貴做反襯,他倒成了最忠心耿耿的那個。徐長海紅著眼睛將皇帝的一番遺言同他說了,又從懷中鄭重其事地取出了一個才巴掌大的漆盒。他嫵媚的鳳眼在夜裡熠熠發光:“皇上臨走前將這盒子託付給了奴才,讓奴才在緊要的關頭交給殿下。這些日子以來,紛爭變故層出不窮,奴才幾次三番都將這盒子取了出來,卻想著這並不是什麼萬不得已的關頭,還是等等再說。”他許是因為激動,胸口便不住地起伏著:“奴才今日聽說中山王領著十萬大軍朝京城而來,以他的為人,定然是來者不善,這便巴巴地將這盒子給您送了來。”
李正煜從他手中接過了盒子,濃眉輕挑:“這裡頭裝的是?”
徐長海答得亦是恭敬:“虎符。”
李正煜不由得大驚失色:“父皇竟將它給了孤?”
徐長海籠著手,臉上神情甚是哀慼:“皇上當日曾對奴才名言。他這一走,唯一放心得下的便是殿下。他那段時間極是為難,權衡再三,在兩位殿下之間終是難以取捨。最後還是那東方先生夜觀天下,說是五殿下為君、三殿下為攝政王才是最穩妥的方法。皇上才終於定了下遺詔。至於這虎符,他也是一開始便定下了要交給殿下您。只是天下兵馬大權茲事體大。他不願意落人口實,便讓奴才暫時代為保管。”
李正煜微微仰起頭來,負在身後的左手亦是用力。他的聲音暗啞難聞,臉上的神氣卻是一如既往的平靜:“父皇如此便將天下兵馬大權交到了孤的手上,萬一有任何的差池。又該如何是好?”
徐長海微微一笑,那狹長上挑的鳳眼竟比女子還多了幾分嫵媚之意:“皇上料事如神,又豈會所託非人。殿下若是覺得壓力重大。不妨與王妃和幾位將軍協同行事。”他這番話倒不像是出自於奴才之口,反倒像極了長輩的口吻。他見李正煜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便不卑不亢地一拱手:“殿下若是沒有其他的吩咐,奴才便先告退了。”
李正煜又是一愣,隨即微微揮手:“你先退下吧。”
李正煜一邊回想著往事,一邊快馬加鞭往宮殿的方向駛去。忽而天上墜下一物,他大驚失色之下,立刻便祭出手中的飛刀。卻不料空中竟傳來熟悉的聲音:“殿下這是要謀殺親婦?”
李正煜抬眼望去。只見柳長寧站在不遠處望著他,那輕鬆自若的模樣彷彿與這劍拔弩張的局勢毫無關係。她左手執了他的飛刀,右手卻是攥著一張薄薄的紙箋:“若不是我截到了近思的信。你是不是等城破了才讓我知道真相?”
李正煜心中焦慮,語氣便不大客氣:“此事容後再提,速速讓開。孤要進宮面聖。”
柳長寧何嘗不瞭解他此時的心境,因而也便不以為忤,淡淡道:“好,我隨你一同進宮。”說罷,便不等李正煜有任何的反應,欺身上馬,坐在他的身後。
李正煜的聲音有一瞬間的無奈:“你……”可當他意識到柳長寧為何會這樣做時,便一夾馬腹,道:“坐穩了。”
胯下的汗血馬彷彿感應到主人的焦慮,撒開四蹄便朝著宮門而去。身後是百姓們驚魂未定的臉和竊竊私語。
風聲呼嘯著捲過兩人的臉頰,放在李正煜腰間的手緊了一緊,她猶記得上一次十王逼宮的情景,只是這一次,作為攝政王的李正煜不知能否度過危機。
承乾殿內,龍涎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