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的念頭。就算是親如兄弟,在這種事上也並不看得開。她心中光風霽月,絲毫沒有想到男女私情。但是在李正煜的角度,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無論怎麼看都頗為曖昧。她的臉上泛起兩道紅暈,聲音裡也帶著幾分辯駁的口吻:“我只是去勸勸他,事到如今,也不能再有什麼寧折不彎的想法了。”
李正煜失笑:“你緊張什麼,難不成是怕我吃味?”他的大拇指在她的手背上緩緩地打著圈,因為習武帶兵而長出的繭子讓她手背上微微一癢。
柳長寧語塞,她用一聲大笑來掩飾自己的窘迫:“哪有。我還不清楚你的為人?”一顆心卻是砰砰直跳,她一定不曾意識到自己連耳朵都燒了起來。
李正煜淺淺地笑著,那笑容卻不是看慣了的、公式化的笑容,而是帶著脈脈溫情。他的眼裡也是波光瀲灩,漆黑的瞳孔裡倒映著柳長寧的身影:“只要你說過的話,我一定會深信不疑。我要的只是你能信我。你我已是夫妻,所有的事我再不會瞞你。將來……或許會有無數的風雨,只要能同你一起相伴著走下去,我亦無悔無怨。”
柳長寧心中感動,眼圈便是一紅。她向來不願意在他人面前顯露出脆弱與無助的一面,因而便將頭微微偏了開去。可是,聲音卻是沾上了太多的情愫,連音調都打著顫:“什麼事都不瞞我?哪怕……哪怕我知道了會難過?”
李正煜的聲音在寂靜微涼的夜裡更顯得清晰。雖不是情話,卻比情話更真摯動人:“自然什麼都不會瞞你。原來我不懂,所以走了許多的彎路,吃了好些苦。如今,再也不會傻傻地去做那親者痛仇者快的傻事!”
柳長寧情到深處,眼淚便如珠簾一般悄無聲息地垂了下來。她不曉得自己為何會失控。就連當年目睹親人的死亡、就算一個人在北長坊中掙扎求生,她也不曾這樣失態過。雪白的貝齒咬破了朱唇,她努力想要讓自己平復下來,卻不其然連身體都戰慄起來。
她感到一雙大手將自己拉到了一個強而有力的臂彎中,她聞到了熟悉的龍涎香的香味兒。也聽到了那時而沉如鍾,時而又鏗鏘如鼓點一般心跳。她閉了眼,感覺到自己的眼淚幾乎濡溼了他的外袍。可是心裡卻奇蹟般地平復下來,因為了解,所以篤定身邊的男子絕不會介意她的無理取鬧。
朦朦朧朧之際,她彷彿聽到一個聲音在她的耳畔響起:“有我在,你無須裝得堅強。”那聲音又是低低一嘆:“這些年,你一個人,著實是太累了。”
柳長寧睡眼惺忪,無法判斷這聲音為何會發出這樣的感慨。只覺得話裡話外的那番情誼,卻是有些奇怪。這些日子,雖然也經歷過生死存亡。卻並不似他說的這樣痛苦難忍。她扭了扭身子,想要開口讓他放下心來,但卻只是發出了模糊不清的音節:“唔”。
李正煜笑盈盈地瞧著懷中的女子。那樣深情的眼神,仍憑世間的哪個女子見了,相必都要為之心醉。他見她像八爪魚一般地黏著自己,嘴角忽而聚起一個笑容。那笑容裡卻帶著兩份玩味三分狡黠,終於能讓人瞧出幾分少年心性。
他抱著柳長寧朝婚房走去。一旁的血手見了,猶豫許久終於勸道:“王爺,此去得有一盞茶的路程,還是讓屬下來吧。”
李正煜心情極好,連詰問也帶著幾分笑意:“莫非你覺著我老了,連這檔子事都要假手他人?又或許王妃平日待人太過和善,讓你覺得可以隨意輕薄?”
血手聽了不由得大驚失色,他立刻單膝跪地,朗聲說道:“屬下罪該萬死。”
他等了許久,卻不見李正煜有任何的反應。不管是處罰還是饒恕,總好過這種難捱的沉默。他不由得抬起眼瞼,目光所及卻是漸行漸遠的背影。空氣中飄來似有若無的聲音:“不過是個玩笑,何必當真。”
他震驚不已,一瞬間便愣在了當場。腦海中卻有一個聲音盤旋不去:王爺今日必然是極高興的。他不由得牽起一個笑容,卻是因為冷淡慣了,這笑容卻是比哭還要難看幾分,他定定地想著:王爺這些年過得也太是不容易,有柳長寧陪著他,算是最大的安慰了。
李正煜向來睡的少,他處理完了公務,便坐在床邊靜靜地打量柳長寧。從一開始連睡夢中都帶著驚懼,到如今能夠一夜無夢,柳長寧這段日子真的改變了不少。他猶記得初見時,她那橫眉冷對的模樣。或許就是那驚鴻一瞥,她便在他的心裡生了根發了呀。他極少主動去親近一個人,可是每一次見到她強裝的倔強,卻忍不住想要關心她。只是好笑的是,這發自內心的關心卻讓她成了驚弓之鳥,好像他是洪水猛獸一般。他用了好些手段,卻始終對她抗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