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親人,在某些方面可以說是生死與共。我不願你有半點的危險,你可明白?”
李正熾本來是滿面含笑地看著她,如今這一番話卻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斂著眸子,臉上的神情瞧不太分明:“這番話可是三哥教你同我來講的?我本以為你和他不一樣,你總是比他活得要自我些。”
柳長寧不曉得他此話的用意,卻聽得出他語氣裡的落寞無奈。於是睜著一雙雲山霧繞的杏眼回答道:“今日之事是我自作主張,重光如今尚在東宮之中,哪有時間同我密謀?”她微微前傾著,語氣裡既有關心也有揶揄:“不過幾天的功夫,怎麼就變得這番疑神疑鬼起來?”
李正熾“噗通”一聲跪坐下來。一手撐著額頭做痛苦狀:“我向來自負聰明,如今卻愈發覺得自己像個傻子。三哥這些年真是將我護得太過周到,以至於我在朝堂上說什麼做什麼似乎都是錯的。我這個皇帝的威信竟不如一個老臣。”他牽起一個無奈的笑容:“你怕是要笑我不自量力了,這皇位本就是撿來的,哪來那麼多抱怨和不滿。”
柳長寧搖搖頭,眼裡似乎有星河閃耀:“你這樣的心態我也曾經有過。重……”她話到嘴邊自覺失言,便用一聲咳嗽來掩飾自己的尷尬:“走出皇宮、重獲自由以後,我想要的東西太多太多,差一點便迷失了自己的本心。”她認真地瞧著李正熾:“所以,我想告訴你的便是等待。不是眼巴巴地空等。而是養精蓄銳在必要的時刻一擊即勝。”
也許是她掩飾的好,又也許是李正熾真的慌了神,他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柳長寧話中的破綻。而是一挑眉,接下去問道:“你做到了?”
柳長寧微一沉吟,點頭道:“從某種程度上說。我做到了。”她眼神一暗,語氣裡帶著幾分黯然:“只是鎮國公府大仇未報,心中總是覺得缺憾。”她忽而微笑起來,纖手在几案上重重一拍,帶著幾分豪氣:“總算老天待我不薄,你成了皇帝,總有一天能絆倒朱家。”
李正熾的眼中一瞬間光芒萬丈:“你信我?”
柳長寧一仰頭:“不信你還能信誰?”她伸出手去,將一枚護身符交在李正熾的手中。她見李正熾滿臉堆笑地瞧著自己,口氣便有些刻意地生硬起來:“我可不會這般對你,喏,這護身符可是重光替你求的。”
李正熾笑容溫暖,他的臉頰微微的仰著,顯得十足地孩子氣:“我曉得三哥對我的好,我並不生他的氣。我……我只是想做得更好些,叫他不會失望。”
人初定,夜未央,透過高高的窗欞,可以看到夜色中層層疊疊的高牆。巍峨聳立的宮殿,在白日裡有著異樣的吸引力,令無數人趨之若鶩。而晚上的皇宮卻成了一隻沉默的獸,讓人覺得觸目驚心。
柳長寧瞧著窗外,眼神有一瞬間的迷離。但片刻之後,那消散的神光卻又恢復如初:“只有你過得幸福,重光才不至於失望。”她說著便站起身來,坐得太久,腰便有些痠痛。她一邊心無芥蒂地錘著腰,一邊說道:“天色不早了,我也該回府了。”她的眼睛亮的彷彿是天上的星辰:“身邊之人也要警惕,如若不然今日你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訊息傳了出去,我便是百口莫辯了。”
柳長寧回來得晚,李正煜卻也不急,從腰間取下玉笛緩緩地吹著。眾人皆以為他是極力隱忍,心裡早已對李正熾存了芥蒂。因而熱切地期盼著兄弟二人反目成仇、喋血宮廷的也不在少數。李正煜失笑,笛音有一瞬間的不穩,下一刻卻已恢復如常。
柳長寧見到李正煜的背影卻是一怔。只見他穿著一襲雪白的家常袍子,漆黑如墨的髮絲隨意地披著,身子卻是一如既往地挺拔。如水的月光籠在他的四周,那髮絲便發出黑緞一般的光芒,周身若有似無的霧氣則讓他好似降臨人間的謫仙。
饒是做了許久的夫妻,柳長寧的心中仍舊因為驚豔而微微震動。她卻不開口說話,只是緩步走了過去,倚在巨石旁和著他的曲調吹奏起來。
夜深了,更襯得周遭萬籟俱靜。若不是有著世務的羈絆,這樣的生活才是真正的“只羨鴛鴦不羨仙”。
☆、第一百五十一章 脈脈此情誰訴
曲聲甫停,李正煜終於緩緩轉過身來。他的眼睛如水晶一般深邃而晶瑩,聲音溫柔的讓人不由自主地淪陷:“過來。”
柳長寧被他的聲音所惑,隨即款款走了過去。李正煜牽了她的手,讓她坐在自己的身畔。他的聲音低而冷:“方才你可是去見光焰了?這麼長的時間,我怕是你出了什麼事兒。”
柳長寧被他握在手中的手輕輕一抽,她心中電光火石一般,突然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