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王家傾覆,朱長貴是罪魁禍首,王安卻也不是完全沒有責任。至於你,只是那根小小的導火索,積累了許久的火苗有了出口,‘砰’的一聲便掀起了滔天巨浪。”
柳長寧眼中噙著一滴淚,眼神卻漸漸平靜下來。她瞧著李正煜,思緒卻是神遊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過了許久,她才聽到自己的聲音說道:“所以,你是要我好好活著,親眼看著朱長貴死無葬身之地?”
李正煜點點頭,手中的力道卻是又加大了幾分:“只有我們都好好活著,才有可能讓惡人得到應有的報應。”
兩人執手相看淚眼,均是沉默不言。皇帝謝世不過短短的時間,他們卻已經是焦頭爛額、身心俱疲。未來。未來真的可以如想象中那般麼?
卻聽得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柳長寧耳尖,驚奇地發現來的是一男一女,男的武功高強卻不是暗衛的路數,女的卻是一點功夫也沒有。門上輕輕兩響:“王爺,姐姐。”
柳長寧下意識地回道:“進來吧。”
萬妮兒一進門見到柳長寧髮髻凌亂、衣衫略有些不整的模樣,腳下便是一緊。幸好叫一邊的劉得遠一把扶住了。她囁嚅著開了口:“王爺、姐姐,要不要奴婢暫且迴避?”
柳長寧這才想到她誤會了什麼,臉上隱隱閃過一抹紅霞。李正煜倒是笑得開懷:“迴避什麼?你倒越發會自作聰明瞭。出什麼事便直說吧。”
萬妮兒眼中神色一閃,介面道:“今日一早大長公主的駙馬叫人給打了,抬回府沒到一個時辰便死了。大長公主發動府中所有人出去尋那兇手。城門封著不讓出去,那人卻就這般憑空消失了。”
李正煜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趙友亮雖是個書生,但身體看著卻不至於那麼虛弱。怎麼給打了幾下便見了閻王。看起來你是壓根沒摸到事情的真相。”
劉得遠見萬妮兒說的沒頭沒尾,李正煜又是一副咬定不信的樣子,心急之下便接了口:“說起來,這事也著實蹊蹺。駙馬早上出門上朝,走得也該是平日走慣了的路。哪曉得,發現他的地方卻是在沒人經過的小巷子裡。要不是一個乞丐找地方方便,看起來這駙馬真要成了孤魂野鬼了。我得了訊息,也曾去打探過。說是駙馬身上沒有利器所傷的痕跡,只有大大小小的淤青而已。若是按常理推斷,只能是他傷及了臟腑。所以等不及醫治便一命嗚呼了。”
李正煜眼中閃過一道精光:“看起來還有不按常理的推斷咯?”
劉得遠又道:“我大膽揣測,駙馬卻不是被打死的,而是中了毒或是被暗器所害。他捱打的地方仍是在平日必經之路上。是打傷以後才被人拖到小巷裡的。至於他為何不呼救,看起來也是受了賊人的脅迫控制,無法呼救的緣故。”
李正煜用修長的手指撫著下唇,臉上的神情卻大有豁然開朗之勢:“所以,這一次是有人要蓄意謀殺他?可是他一來生於趙家,與孤也算是中表兄弟,二來大長公主與他請深意篤,有誰會吃飽了撐著去捅這簍子?”
柳長寧原本正沉浸在憂傷的情緒中難以自拔,聽了李正煜的這番分析卻忍不住開口道:“那還用說,朱長貴自然有這虎口拔毛的勇氣。”
李正煜在她的手背上輕輕一按,又道:“朱長貴有膽亦有識,就算他不是眾臣,也算得上是梟雄。以他的個性必不會這般明目張膽。從以前到現在,哪一次不是部署許久,在對手防備最薄弱時一舉得手的?”他臉上不再是看好戲的神氣,反倒顯出幾分憂心忡忡的神情:“此事處處透著蹊蹺,我思索半天都想不出誰會對趙友亮下此毒手?又或者,這只是簡單不過的暴力案件倒是我們想的太過複雜了?”他嘆了一口氣,終道:“近思,你如今的身份太過顯眼,此時還是吩咐暗衛去調查此事更為穩妥。如今朱長貴對我已有所忌憚,必然在府內府外埋伏了不少眼線。敵暗我明,處處都要謹慎小心。”
劉得遠嘆了一口氣,臉上的神情甚是凝重。過了許久,方才道:“王爺,能否讓我回到您的身邊來?如今我在軍營,卻常常都能聽到京城傳來的訊息,雖然每一次都能安全過關,卻叫我捏了一把淚汗。朱長貴看著只是閣中老臣,可明裡暗裡手中可以調動的兵力卻有十數萬之多。萬一哪天他等得不耐煩了,振臂一呼,叛軍轉眼之間就到了京城之外。王爺……王爺又該如何退兵?”
李正煜從榻上走了下來,親自彎腰扶起了單膝跪地的劉得遠。他的眼睛黑而沉,叫人一見之下便覺得安心:“正因為如此,我才要讓你在軍中好好樹威。如今無論是朝堂還是軍隊,我與三弟能夠用得到的人少之又少,虎視眈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