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出了一朵血色的花。他又氣又急,連太陽穴處的青筋都迅速地抖動起來。他反倒住了手,那笑聲裡透著冷意,叫人不由得背心發涼:“朕娶了你真是三生積來的夫妻,放眼後商也沒有哪個女子同你這般剛毅。”
張若水發作了那麼久,體力也是消耗得厲害。她用力地睜著一雙桃花美目,胸口兀自上下起伏著:“皇上真要是恨祖父,明刀明槍地同他在朝堂上掙一個勝負豈不是更好!臣妾不過是個弱女子,何勞皇上如此用心,使了那麼多的心機在臣妾的身上。”她心中對李正熾愛慕得緊,自然覺得他是這時間最頂天立地的男子,可是嘴上卻半點不肯示弱:“無怪祖父說你不思進取,看起來你也只會在後宮作威作福罷了。”
李正熾反倒冷靜下來,那黑曜石一般的眼瞳更顯得深邃漆黑。他挑著好看的濃眉,冷冷地說道:“宰相果然是慧眼識人,皇后這次真是所託非人了。”他說著話,卻已迅如疾風的速度抓住了朱若水瘦可見骨的手腕,語帶威脅地說道:“可是朕卻要提醒皇后一句,既然你成了這椒房殿的主人,除非哪天朕起了廢后之心,不然你只得乖乖地做好朕的妻子。”他的眼神裡寒光一閃,那是李家的男子動了殺機時最慣常的樣子:“你得明白自己現下的處境,朕不動你,並不是因為認了輸,只是因為投鼠忌器。同樣的,因為有了你,宰相也要投鼠忌器。除非他保定了犧牲你與舒貴皇太妃的心,不然也不敢輕舉妄動。”他猛地將臉湊到張若水的眼前,溫如玉的臉龐如今卻帶了幾分邪氣,令人不敢直視:“民間有句俗話叫‘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既已成了朕的皇后,便該與朕同舟共濟。宰相這般大局為重的人,到了關鍵時刻未必就會站在你一邊。倒是朕,就算有心結,好歹也要顧及自己的名聲,只要你安安分分,朕一高興,也許能讓你平平安安地做你的皇后。”
朱若水哭到現在,已是聲嘶力竭,她咬著牙,一手捏著前襟,一手強撐在几案之上。幾次呼吸,她才終於覺得自己有了氣力:“皇上的意思是要臣妾不聽不看不問不管?這樣做了又與活死人何異?”她的一雙眼睛哭得腫了,原本黑白分明的眸子佈滿了血絲:“可是皇上又豈不知臣妾的性子?向來只有臣妾予取予奪,何曾受過任何人的脅迫?”她倔強地昂著頭,瘦削的肩膀瑟瑟抖動,聲音卻是決絕:“皇上太是小瞧了臣妾,也太是高看了自己。如今是臣妾不想在這一團漿糊裡摻和一腳,並不是因為皇上這番威脅與許諾。”她轉身朝殿門走去:“徐嬤嬤、吳嬤嬤,伺候本宮梳洗換裝。”
李正熾啞然:“皇后這是在趕朕走?”
朱若水頭也不回:“臣妾尚未梳洗,身上不潔,恐汙了皇上聖眼。切等臣妾先行梳洗打扮,稍後便去前殿面見聖顏。”
李正熾的喉頭動了一動,只覺得有些口乾舌燥。他嚥了咽口水,臉上露出訕訕的表情。他捏了捏拳頭,轉身便邁開長步朝殿外走去。
☆、第一百五十六章 百年修得共枕眠
李正熾的喉頭動了一動,只覺得有些口乾舌燥。他嚥了咽口水,臉上露出訕訕的表情。他捏了捏拳頭,轉身便邁開長步朝殿外走去。
瞿希在他身後一路跟著,心中亦是飛快地盤算著,平時李正熾就算是心情不虞,也絕不會像今日這般。他彷彿感覺到他周身散發出殺氣,只覺得後頸一涼,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肩膀。
等到椒房殿隱在了重重深院之後再也不見,他才用帶著試探意味的語氣問道:“皇上,皇后娘娘可是宰相大人心尖尖上的人兒。若是這樣便同她翻了臉,怕是宰相大人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李正熾幾乎是從鼻腔中發出重重地一哼:“皇后雖然刁蠻,到底是個女孩子家。你真以為她會光明正大地跑去同宰相哭訴,說朕冷落了她?”他見瞿希兀自沉吟,便又說道:“朕這麼做也是為了敲山震虎,明明白白地告訴朱長貴,朕並不是不曉得他的所作所為,只是為了江山社稷選擇了息事寧人。他若是懂得收斂,自然是好;如若不然,朕也不是任他拿捏的軟柿子。”他輕輕一笑:“他這番如意算盤可算是打錯了,真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瞿希見他又恢復了素日的樣子,沉吟半晌,終於壯著膽子問道:“皇上不肯與皇后娘娘同寢當真只是為了楚王妃?”
李正熾腳步猛然一收,引得一旁心懷鬼胎的瞿希差點撞了上去。他硬生生穩住了腳步,卻見到李正熾唇角似翹非翹、眼神似暗非暗地瞧著他:“朕勸你還是把這話嚥下去,朕不與皇后同寢自然不只是為了朱家,也是為了天下。‘匈奴未滅,何以家為’,嘖嘖,這話不正是說的朕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