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過個安穩之年。老夫若是說的不準,小娘子即刻便走,從此老夫絕不再這街上出現。”
柳長寧將心一橫,在他的卦攤邊坐了下來:“先生要怎麼算?”
那瞎老頭笑容更是諂媚:“小娘子雖是女子,行動說話間卻頗有男子的豪氣。音色也非尋常,低沉儼然,顯非池中之物。小娘子若是不棄,可否伸出右手讓老夫細細分辨?”
柳長寧笑道:“別隻說好聽的,我可不是好騙的女子”。說著便依言伸出手去。
那瞎老頭伸出手指在柳長寧的手上慢慢摩挲,那老頭身上衣飾極是破舊,可是手指的觸感卻似錦衣玉食的王孫公子一般,沒有半分死皮硬繭。他的臉上本來掬著十分笑意,可越到後來,這笑意便越少,最後竟自顧自地擦起冷汗來:“恕老夫直言,小娘子這手相雖極是富貴,卻是孤煞之命。非但寡親緣情緣,抑是短壽之相。”
柳長寧笑意全無,語氣亦是沉著:“有勞先生費心,竟將我的身世調查得一清二楚。”
那瞎老頭卻兀自神色不定:“小娘子若執意不信,老夫也沒有辦法。只不過老夫好歹吃了幾十年的神仙飯,多少可以幫上小娘子些許。”他伸出手去,臉上現出幾分焦慮之色:“這雪到底是越下越大了,老夫今日便就此收攤吧。小娘子若是想明白了,便來此地找老夫。這一個月老夫都會在此練攤。”
說著他也不等柳長寧反應,反手將攤上的書籍什物一併攏進隨身的布囊,匆匆離開了。
柳長寧待要開口相詢,卻聽見一聲清越的叫聲:“長寧!”。
☆、第三十八章 除夕之夜
忻毅沒料到會在長安街上遇著柳長寧。隔著數十米的距離,他便瞧見了那個牽動著他心神的女子。她穿著素白襦裙,只在衣襟的邊緣和裙襬處繡著點點寒梅。遠遠望去,這人與景竟好似渾然融為體。她與那算命老人一直在說這些什麼,不過一盞茶的時間,臉上神情卻是幾度變化,彷彿被什麼觸動了心境。於是,算命老人前腳剛離開,忻毅便迫不及待地叫住了她。
柳長寧回頭見是忻毅,便笑著向他福了一福:“憶安,可真巧。”
忻毅一笑便露出白牙:“堂堂寧婉縣主竟然來逛集市,楚王殿下也不曾關照你?”
柳長寧不答,背過身去抬腿欲走。忻毅心中著急,一把拉住她的手臂:“長寧,幾日不見,脾氣倒是見長啊。難不成只需你拿我尋開心,卻不許我說你了。”
柳長寧白眼一翻:“你來不招惹我,我自不會那你尋開心。”
忻毅如何不曉得,柳長寧便是天下第一等嘴硬心軟之人。她既這麼說,顯然是哪裡受了委屈。當下他便鬆了口,笑著將一張俊臉湊了過去:“你想說便說什麼吧。過了年你便十六歲了,是個大姑娘了。”
他一句話說的沒頭沒尾,柳長寧不由得“撲哧”一笑:“既然如此,今日我便痛痛快快地做一回小姑娘,你且在身邊保護於我吧。”
忻毅捧著摞成小山似的物品,才曉得剛才柳長寧眼裡那閃閃爍爍的光芒叫做“陰險”。他用力挺直了身子:“縣主,你買的可夠多的了,到時候連屋裡都該堆不下了。”
柳長寧又看上街邊小攤上的銀腳環。穿著靛藍布衣的小姑娘笑嘻嘻地瞧著她:“小娘子,你眼光可真好。這手鐲是我們莊上的馬鐵匠打的,十里八村就屬他制銀的手藝最好。”
柳長寧歡喜地拿著腳環不停晃動,腳環四周綴著的十數個銀鈴隨著她的動作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你是滇人吧?我父親曾經在滇西住過兩年,常和我說,滇西的銀飾可是世上一絕。今日一見……嘖嘖,還真是名不虛傳。
小姑娘膚色黝黑、身材矮小,可是一雙小凸眼卻是明亮動人:“小娘子也曉得滇西?不是我自誇,家鄉人都說滇西有三寶,銀飾、巴烏、臘染布,就算是宮裡也找不出更好的來了呢。”
柳長寧笑得連肩膀都微微顫動著:“小小年紀,倒有雙巧嘴。這腳環我買了。”
小姑娘從忻毅的手裡接過銀子,一張黝黑的小臉上現出燦爛的笑容:“謝謝公子,謝謝小娘子。你們倆真是……真是好好看的一對兒。”
柳長寧被她的話驚了一跳,當下就閉嘴,一溜煙地跑開了。忻毅眼裡笑意閃爍,他又從錢袋裡拿出一小塊碎銀:“小娘子,你短短一句話,可是幫了我大忙了。”
柳長寧坐在酒桌邊的時侯,一張臉上還兀自發燙。想到自己中箭後,忻毅心碎欲裂的反應,她便有些氣餒。明知如此,自己是不該招惹他的吧?
她自顧自地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