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人不過是個將軍,在戰場上說一不二,在朝堂上卻排不到位次。你拿什麼去同他鬥?我這條命……哼哼,怕是要交代在這裡了。”
劉得遠隨手從腰間掏出一枚金質的腰牌,上頭“御賜”二字甚是醒目:“皇上既命我全權處理此案便是料定了一切的可能。即使那人位極人臣、權傾天下,也絕對逃不出皇上的手掌心你又何須在此庸人自撓?”
錢守一沉吟良久,劉得遠的話翻來覆去在心中咀嚼了無數遍,終於決定“置之死地而後生”。如今最差的結局不過是人頭落地,心中忽然豁然開朗起來。他警惕地向四周掃視了一圈,說道:“如今我便將所知的一切都向典軍將軍表白,屆時就算要上堂對證,我也會一五一十毫無保留地說出一切。不過我尚有兩個要求,望大人首肯。”
☆、第一百零四章 前塵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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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眾的暗衛臉上皆是忿忿,都到了這個地步,還有什麼好拿腔拿調的?劉得遠神情卻是淡然:“哦?你不妨一說。// 歡迎來到去讀讀小說網閱讀//”
錢守一道:“第一,你要讓所有人都撤了出去,我要單獨同你談談。第二,怕是你也已經調查到我尚有一個六旬老母和未出嫁的妹子,替我保護好她們的安全,千萬不能讓他們落在壞人的手裡。”他一句話說完,從頭到尾都沒有一個停頓,胸口不由得微微起伏。
劉得遠道:“好,我答應你,到時候需要你上堂作證時也望你能言而有信。”他緩緩地走到錢守一的跟前,親手替他解開了綁在身上的繩索。又轉過頭去吩咐暗衛:“你們先退到房外,聽我的指示行事。“
身旁被喚作“雲翳“的暗衛似乎有些不放心:“將軍,此人甚是狡猾,不要中了他的計謀才好。”
劉得遠卻是一副毫不擔心的神情:“你也太是小瞧我,若是一對一都贏不了他,這個將軍的名號也要換人來當了。”
等暗衛們撤走之後,錢守一終於道:“大人,這幕後之人不是別人,正是堂堂的太子殿下。”他的目光落在劉得遠的臉上,似乎想要尋找出驚慌失措的神情,最後卻發現自己的做法只是徒勞。
劉得遠拖了一張席子坐在錢守一的面前:“你說的我都知道,換些新鮮的吧。”
錢守一神情大變,他驚懼地抬頭:“知……知道?大人真覺得皇上會相信我的話,去處置太子殿下?”
劉得遠仍是不鹹不淡地答著:“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就算貴為太子,謀殺親兄弟這樣的事也夠他受到嚴懲了。”
錢守一待要再說,卻被劉得遠打斷:“看來你知道的也只有這些了。這兩天什麼也別想,好好地在行宮裡待著吧。到時候上了金鑾殿,也拿出你殺手的氣魄來。”
劉得遠轉身朝屋外走去,削瘦的身材卻顯得挺拔有力。
錢守一忽然問道:“大人這樣深謀遠慮、果敢堅毅的人,又怎會甘於屈身楚王府做一個內侍?”
劉得遠聞言腳步一滯。卻並未回頭:“何談屈身,像楚王這般的英雄本就是眾人趨之若鶩的。”他一轉身便已到了院外,身後暗衛們押解著錢守一和另一個殺手朝行宮的方向疾馳而去。唇邊的笑容漸漸淡了下來,那弧度甚是苦澀。他忽然沒由來地想到許多前塵往事。若不是惡人設計,他也不至於忍受著一生都難以緩解的屈辱。但這段黑暗的人生,也並非沒有快樂的記憶。李正煜、柳長寧、忻毅、李正熾。這些人已經代替死去的父母兄妹成了他的親人。
三日之後,祭天的隊伍返回行宮之時,皇帝果然招了劉得遠前來問話。到場的人員除了柳長寧,便只有李正煒、李玲瓏、李正煜與裴清揚這些皇親國戚了。
柳長寧心中奇怪,正所謂親疏有別。皇帝為何會找了她這樣一個兩姓旁人來旁觀如此秘密的審判?不過轉念便已瞭然,即使她不出席,很快也會有人告訴了她。結果並無多大的區別,於是心也便放了下來。
劉得遠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敘述了一遍,他語氣平穩,態度亦是不偏不倚,但聽到李正煒的耳中,卻是另外一層意思了。
李正煒臉色忽而一變,撲上前來將劉得遠撞到了地上。他抓著劉得遠的前襟,肩膀和雙手不斷地抖動著。一雙眼睛裡全是怒火、紅的駭人:“你這賤奴,怎敢在父皇面前含血噴人。孤堂堂太子,與荊王亦是手足情深。如何會置他於死地?”
劉得遠措不及防,尚未理清思路,皇帝卻已是震怒。他一拍桌几,對身邊的御林軍道:“你們還愣著做什麼!替朕將這個不孝子拖開。難道還要看著他在朕面前大開殺戒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