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還是得他親自來。
問題是該說什麼?
你們都出去,我還要跟你們主子溫存一會兒?
雖然是即將發生的事實,但就這樣說出來,未免太囂張。
燕馳飛再掃一眼孟珠。
她先前在睡覺,身上只穿了最貼身的衣物。鵝黃繡錦鯉的肚。。兜緊裹著少女玲瓏的身段,露出白藕似的兩截手臂,蔥白的薄綢褻。褲只到膝上三寸,因為她現在的姿勢褲邊又向上捲了寸許,整條纖長的腿兒幾乎都裸在外面。
燕馳飛扯過錦被鋪開罩在孟珠身上,然後雙臂穿過她腋下圍攏,用力一提,便將她提到床上,整個人歪歪倒倒地坐在他懷裡。
“夜裡寒涼,你就眼看著你主子穿這麼少坐在地上?不知道動手給她加件衣裳?”他語氣嚴厲地對綠蘿說,“還不快去把地龍生起來?真要看著你主子生病不可?”
此時不過九月中旬,剛入秋,天氣正是一年中最涼爽宜人的時候,就算是久病的老人或是體弱的嬰孩房中也最多添炭盆而已,綠蘿若真是半夜三更跑去找賬房要炭燒火生地龍,只怕能將整個孟國公府上上下下的人全驚動起來。
燕馳飛不過是尋個冠冕堂皇的藉口讓綠蘿和如霜離開而已。
如霜立刻馴順地邁步走出房間。
綠蘿卻不肯走。
出現在孟珠房裡的不是來路不明的採。花賊,而是未來姑爺,當然是幸事一樁。
但沒成親就應該遵循沒成親的禮法,半夜三進摸進姑娘房裡,就算是未來姑爺,如此舉動仍不合宜。
綠蘿是孟國公府的家生子,打小就被選出來當做孟珠一生的左膀右臂般培養。一位國公府的姑娘該如何,一位勳貴家的媳婦該如何,當知道的事情,她只比孟珠學的更多,絕不會少。畢竟將來孟珠出嫁後,不可能隨時得到孃家女性長輩的指教,依靠的全是陪嫁的丫鬟婆子,尤其是身為大丫鬟的綠蘿和紅蕎兩個,每日與孟珠寸步不離,她們的言行思想很容易對孟珠造成影響。這與彼此間主僕身份的差距無關,而是類似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也與“枕邊風”異曲同工。再有主見有主意,見天聽身邊最親近也最信任的人說話,天長日久下來也難保分毫不為所動。
不光是孟家如此,但凡有點見識,懂得道理的勳貴人家,對女兒身邊的下人要求皆分外嚴格,有的甚至還從宮裡請來老嬤嬤親自□□。
所以,忠心聽話自然是綠蘿平日行事的第一守則,但關鍵時候護主、主子犯了錯不縱容而要勇敢諫言也是她向來深植於腦海中的信條。
這時候的孟珠——她雖然一直不肯露臉見人,但耳朵不會因為臉藏起來就失去功效,身體的感覺也在,燕馳飛先把她抱在懷裡,然後才打發兩個丫鬟,而如霜走了、綠蘿還在,她全都一清二楚。
燕馳飛此舉表示得很明白,他們兩個很親密,不光要私會,私會時被發現也不打算分開,至少暫時不打算,還要繼續在一起。
姑娘家總歸臉皮薄,就算心裡想著他是前世的夫婿,什麼事沒有做過,現在夜裡見一見,蓋著一床棉被說說話,簡直不能再純潔,但被人撞破又怎麼可能半點不尷尬。
於是,在燕馳飛說話、綠蘿猶豫的時候,孟珠小手拉著錦被把自己由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且因為心裡不自在、羞窘又委屈,不可抑制地啜泣起來。
綠蘿就見那一團櫻米分色的錦被讓自家姑娘一拽一拽地攏成一朵倒立的喇叭花狀,原是花萼的位置中空,露出孟珠腦瓜頂兒,然後整朵喇叭花開始一抖一抖的,還伴隨著嗚嗚咽咽的哭聲。
綠蘿的第一個想法是:姑娘哭了,姑娘也不願意這樣。
綠蘿足夠聰明機靈,當然明白未來姑爺得罪不得。所謂“出嫁從夫”、“以夫為天”,成親後連孟珠一生的幸與不幸都捏在燕馳飛手上,何況她這麼一個小丫鬟。
但孟家的嬤嬤、主母,還有她自己的娘,會教她將來到了燕家去,要如何幫姑娘立威,如何幫姑娘攏絡好姑爺,卻不可能教她在婚前見到未來姑爺跑到姑娘床上時應該如何既不得罪又能攏絡地趕走他。
事實上,根本也沒有任何一個丫鬟會學這樣一課。
綠蘿只能靠自己隨機應變。
孟珠先時哭得很小聲,但因為燕馳飛和綠蘿無聲地對持著,沒有人哄她,委屈隨時間無限放大,最後便放聲大哭起來。
綠蘿再顧不得想自己會如何,立刻往前邁步。
“姑娘……”
話才開個頭,叫燕馳飛銳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