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議政,這個事江青一直懷恨在心。老爺們一聽枕頭風就沒個好,那是有數的,驢駕轅馬拉套,老孃們當家瞎胡鬧。你看慈禧太后、武則天這些老孃們當家,哪個把國家管好了。”好傢伙,這些酒話一冒出來就被造反派以“酒後吐真言”反映到部隊上級首長,沒別的,趕緊滾回來吧。部隊首長都瞭解他沉重這個直心眼子的人,狗肚子存不住二兩香油,怎麼想的就怎麼說,也沒怎麼處分他,一研究,叫他早點專業吧。就這樣轉業到大連第一毛紡廠當武裝部部長,主抓廠裡基幹民兵建設工作。由於他這個破嘴在哪裡都愛胡說八道,所以廠里黨政班子都煩他,怕給領導班子添麻煩,萬一上級領導來視察工作,他來個不顧左右的瞎耪耪一氣那就麻煩了。所以總想找個機會把他轟走。
機會來了,還是在一次喝酒,他為彭德懷喊冤,還越說越來勁:“毛主席寫詩讚賞彭德懷,‘誰敢橫刀立馬,唯我彭大將軍。’在保衛延安中彭德懷為他拼死和胡宗南小子幹。朝鮮戰場林彪不去他彭德懷去,就因為沒保護好毛岸英,主席就留下心結而且耿耿於懷,結果在廬山會議找個藉口給扁到三線去了。我看在這點上主席有點不夠仗義。”嘚!廬山會議有藉口,你這番話是最大的藉口,要不是根紅苗正革命軍隊幹部出身,不打你個反革命才怪呢。武裝部的別幹了,去五七幹校學習去吧。他這一去就再也沒回來,一直到現在。五七幹校都更名為職工福利農場了,他早就該回廠復職了。沉重這人也怪,多年的農場生活把他迷戀住了,不願意回城了。正好廠裡領導階層誰也不喜歡他胡說八道,乾脆都來忽悠他在福利農場當個場長安度晚年。他一聽正中下懷,五十六歲的人了,再混幾年就退休了,這裡山清水秀的,正是埋忠骨的好地方。他的幾次磨難使他感覺到了‘知事少來是非少,識人多處煩惱多。’的道理:“還是在這裡當農場場長好啊!天天勞改卻天天清淨。護駕走狗伴我行,大喊大叫有迴音,天地之間任我唱,山川萬物皆有情。唉!我這張破嘴最適合在這裡生存,與山貓野獸為伴比在文字獄牆邊繞或著強多了。”就這樣,沉重有滋有味的活在這裡。老婆也瞭解丈夫的耿直的脾氣秉性,她是個中學教師,知道老陳去農場對他來說是塞翁失馬,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她和孩子寒暑假也常住農場陪伴著他。全家都換一種活法,理解了也是別有一番情趣。
孫乃正來到農場以後,出於尊重一直叫他陳部長,別人叫什麼陳則重早已超脫毫不在意,沉重、陳場長、陳勞改、陳部長等等,你叫他什麼都行。孫乃正想來想去,覺得還是叫他陳部長比較貼切,因為宣傳部和武裝部辦公室對門,年輕的武裝部長經常到孫乃正這閒聊,常把老部長褒貶一氣。所以孫乃正沒流放到農場之前對陳部長就有印象,一來到這裡第一聲就叫陳部長,從此叫順了口。沉重不叫孫乃正為孫部長,只叫他小孫,有時候還開玩笑在孫的後面加個子字。小孫、小孫子、孫子、孫猴子,他不一定叫什麼。孫乃正也聽慣了,叫什麼都答應,也是全都不在意。
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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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麗對這兩個主人是最親的了,它兩歲多了,是陳部長去看望在瀋陽警校的一個老戰友,他得知警犬訓導處有個警犬新生了四個小狗才一個多月,他就死切擺列的要來一個小狗,不愧是警犬生的,半年後的黑麗真是聰明伶俐懂人語,你只要用人話叫他做什麼,它保證出色完成你的指令任務。它兇猛起來能把幾條狼咬跑,溫順起來主人怎麼欺負它都不急眼不反抗。你把它打痛了打哭了它也只是苦苦哀求你饒了它,內心從來不記恨你,這時誰要來欺負你,它仍然拼命地保護著你去為你犧牲一切。孫乃正與黑麗相處兩年多時間裡,心中產生了一個感覺,覺得自己就是社會上的一條狗,忠心耿耿為主人著想,而且任勞任怨的去做事,只是披著一張人皮不被寵愛。從此以後他特別疼愛黑麗,不讓黑麗活得比他還慘。“多好的狗啊!為什麼人不高興了還要打它拿它煞氣呢?”
一進入冬季,陳部長每天晚飯總是要喝三兩的,這是他的怪癖,夏天滴酒不沾,春秋一天二兩,進入冬季加一兩,偶爾高興喝半斤。他那個十斤裝的磨口瓶子總是裝滿六十度的高粱散白酒。磨口瓶子酒具是他向分析化驗室要的。化驗室徐主任沒少吃他的野雞。要一兩個磨口瓶子還是沒問題的。
野雞燉蘑菇的香味瀰漫了農場小屋,一下子勾起了胃蠕動食慾大增,風霜雪雨不言愁的沉重高高興興地往兩個量杯裡各倒了二百五十毫升散白酒。他用的酒杯都是小號量杯,有刻度的,喝多少心裡都有數。
“孫子,今個天冷,咱爺倆多喝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