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他父親孫楷在工地上勞動改造時的狀態一樣,整個思想意識進入瞭解不開的方程中。
一九七六年初,孫乃正和李鳳琴調進了大連第一毛紡廠工作,在李鳳琴叔叔的幫助下工作都很理想,李鳳琴當了庫房保管員。孫乃正因為是黨員,在農村還當過多年大隊黨支部書記,所以分配到廠工會當文體宣傳委員。
毛主席逝世那天,孫乃正的一篇發言稿感召全廠職工失聲痛哭。“…………東方紅,太陽昇,中國出來個毛澤東。他為人民謀幸福,他是人民大救星。此時此刻,當我想起這支歌的時候就會哽噎咽喉。人民的大救星隕落了,我們革命群眾沒了主心骨啊!抬頭望見北斗星,心中想念毛澤東,國際悲歌歌一曲啊!灑淚長街送一程。毛主席啊!大救星!你老走好啊!我們,全世界無產階級人民大眾,揮淚長跪不起為您送——行!…………”
孫乃正泣不成聲地發言,發自內心的真情傾訴使在場的幹部職工沒有一個不痛哭落淚的。紡織廠本來女職工就多,女性淚窩子都淺,對毛主席懷念的情感又深,悼念會高潮一下子變成了“淚飛頓做傾盆雨”的海洋。
孫乃正的成功表現展現了他深厚的無產階級情感,一下子被廠黨委看重,很快又被調到黨委宣傳部任幹事。四人幫打倒以後,幹部隊伍調整,他又被提拔為黨委宣傳部部長兼職廠工會主席。
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孫乃正一家人本來可以開始其樂融融地過日子,但他萬萬沒想到國家政治氣候又急劇發生了變化。他文革期間的榮譽證書,什麼市勞模呀、學習馬列毛主席著作積極分子呀、後備幹部黨校培訓優秀學員呀等等都變成了追隨四人幫的罪證。什麼貓班虎班的,搞得孫乃正一塌糊塗。尤其文革初期幾年的文攻武衛司令,徹底變成了打砸搶領袖人物。沒有二話,因為年歲小又找不到親手殺人的證據,由廠保衛科安排,去農場勞動教養去吧,先改造三年再聽發落。
孫乃正來到農場以後,對他進行怎麼改造幹哪些農活他都不在意,農家活計幹了八年多他還在乎農家活苦累嗎?他所苦悶的是一個解不開的心中疙瘩,再一個就是關心著愛妻鳳琴,孩子已經出世了,一個人帶著孩子過日子多難啊。他遠在莊河的步雲山農場回不了家,夏秋季還好一點,分期來農場勞動的幹部職工還能給他帶來一些老婆孩子的資訊,捎個信件什麼的。秋收以後就沒有人來這裡了,整個農場就他和陳部長兩個人,還有一個喘氣的與他們相依為命的就是黑麗這條德國大黑背狼狗。
聽書講古,常言福禍無門,惟人自召;病從口入,禍從口出。細細想起來孫乃正和陳部長都是在風雲多變幻的多事之秋沒把握住自己招來的一身麻煩。孫乃正屬於對哪個黨代表都忠心耿耿賣力氣的人物,他的起起落落純屬於是樹倒猢猻散型的。只要上級新來的黨代表原諒他了,他保證又會象對以前的黨代表一樣忠心耿耿地、任勞任怨地效勞。他對什麼樣的黨中央都不懷疑都響應號召而且積極工作。用一句笑話說他就是你把他賣了他還幫你數錢。他腦瓜子理解不開的方程就在這裡:“我忠心報國一心為黨效勞,怎麼還對我這樣呢?四人幫五人幫都是黨中央,也不是蔣介石反攻大陸,我一介草民不聽這個黨中央的行嗎?郝正賢不就是唱蘇聯歌曲挨鬥嗎?我捨生忘死保衛毛主席,努力學習毛主席著作成了市勞模,學大寨先進人物都變成罪行了?需要勞動改造了,我怎麼就搞不明白呢?”農場勞改已經兩年多了,孫乃正一直糊塗著,不管他列出幾元幾次方程,這道題就是解不開。
陳部長和孫乃正不一樣,他純屬禍從口出型人物,對什麼事他都是不負責任的瞎說一氣,對哪個黨中央他都敢說三道四背後議論,結果運動一來,風向一變,他的朋友一舉報他,這位武裝部部長也是在劫難逃了。
陳部長叫陳則重,別人覺得這個名字蹊蹺,他就給人解釋說這是他爺爺給起的名字,沉就是重,重的東西就沉嘛。所以叫陳則重。希望他長大要沉著穩重。後來別人都叫他沉重。把中間字去掉了,他不在乎,叫啥都行,沉重就沉重。他是部隊轉業幹部,文革時期在一個企業當支左幹部時與造反派頭頭喝酒,喝多了就冒起了酒話:“毛主席自己說的三天不學習趕不上劉少奇,還說自己一天不學問題多,兩天不學走下坡,三天不學沒法活。他還在赫魯曉夫面前誇鄧小平,說小個子心狠手辣愛憎分明,才氣過人精明強幹。陶鑄他也誇呀,說他是難得的人才呀。其實毛主席本意不一定非要打倒劉鄧陶,都是江青這娘們枕頭風吹的,因為劉少奇他們在延安時就堅決反對毛主席和江青結婚,結婚後還反對她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