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廚子大步進了廚房,將鯉魚給上鍋蒸上,又轉身快步出來。
“新東家,我老洪長到三十五,跪天跪地跪父母跪師父,還從未給別人下過跪。”洪廚子面向錦曦,臉膛漲得通紅,一副豁出去的正色模樣,道:“願賭服輸,我老洪給你下跪磕頭!”
謝掌櫃眉頭皺起來,即便輸了,也不能真要人老洪下跪呀,這新東家,畢竟還是年紀淺不懂事,得理就不懂饒人 ?'…'這如何做東家統領大局?
這邊,錦曦剛剛洗好手,看到洪廚子雙膝就要跪下去,沒有阻止,卻朝不遠處的阿財使了個眼神。
阿財幾個縱步衝過來,將已經跪下去的洪廚子一把拽起。
“兄弟,你讓開,我老洪頂天立地,說了就要做!”洪廚子想推開阿財,不過可惜,阿財那身手可不是他還說推就能推得開的,於是在那裡憋得臉紅得跟張飛似的。
“洪師傅,雖說願賭服輸,你要下跪也是天經地義。可我記得,我好像沒有允諾跟你下賭,所以,你無需給我下跪磕頭。”錦曦掏出帕子來輕擦拭著每一根手指頭,笑容溫和的道。
謝掌櫃皺起的眉頭緩緩散開,暗暗點了下頭。
洪廚子一愣,臉頰肌肉抽動了兩下,後退一步,朝錦曦雙手抱拳拱了一禮,粗聲道:“那就多謝洪家體恤!”
錦曦淡淡一笑,目光環視面前的一眾管事和謝掌櫃,每一個人的臉上都露出驚詫的表情來,謝掌櫃驚詫之餘更多了一份探究。
錦曦目光掃了一圈最後落在李管事的身上,李管事已經盡力將矮胖的身軀,往謝掌櫃和人後面縮,但是錦曦還是點上了他的名。
錦曦漫不經心的擦拭著手指,似笑非笑著問道:“倒是李管事你,這下看也看了,聽也聽了,不曉得你對我這個新東家,還有和考驗和指教呢?”
“李管事,新東家問你話呢,你躲躲閃閃的像什麼樣?站出來回話!”謝掌櫃扭頭朝身後灰頭土臉的李管事喝道。
李管事吞吐著挪了出來,一臉的訕色,陪笑著道:“東家說的哪裡話,我一個採辦的小管事,哪裡敢跟東家您這指教。”
錦曦撩起眼皮子睨了他一眼,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你還不敢?那你先前咋咋呼呼的,又是在做啥?”洪廚子終於看不下去,大聲朝李管事道。
李管事瞪了一眼洪廚子,又看了一眼前面陰沉著臉的謝掌櫃,略有權衡,上前兩步對錦曦賠笑道:“新東家,我也就是那般一說,沒別的意思。我怪我這嘴不會說話,該打!”
說著,李管事抬手,當真照著自己的臉頰輕輕拍打了兩下。
洪廚子倔強脾氣上來,還要開口,錦曦抬手製止了他。淡淡一笑,道:“我也是跟李管事你說笑著呢,你也不必如此。酒樓的發展,需要大家的同心協力,彼此信任和扶持,比起相互猜疑和打擊,更能有利於酒樓的長遠大業。謝掌櫃,你說我說的在理不?”
謝掌櫃正沉浸在自己的思忖中,聞言回過神來,掃了眼一臉愧色的李管事,以及邊上一個個神情複雜的管事們,最後再深看了錦曦一眼,重重點頭,道:“新東家所言極是!”
錦曦帶著厚厚一摞賬簿,回到小北門的千里香鋪子時,已經是夕陽西下,路上沿街的小販們,都在準備收攤回家。
千里香鋪子裡,卻迎來了飯點客流的高峰期。
孫大虎和孫玉霞,一個在鋪子門口侍弄燒烤架子,一個在鋪子裡面,麻利的給顧客們盛飯盛菜,過來吃飯的顧客中,大多是收攤的小販,吃的也都是幾葷幾素搭配的快餐。
錦曦帶著阿財四人進鋪子的時候,正好趕上這一幕,阿福阿貴幾人去外面幫助孫大虎,阿財和旺幫助孫玉霞跑堂,收拾碗筷。
錦曦擼起袖子要幫忙,孫玉霞心疼她這一日的疲憊,死活要推她去後院休息。
“你早上起那麼大早,眼圈下面都黑了,趕緊回屋去補個覺,回頭吃夜飯我再喊你!”孫玉霞催促道。
眼圈黑了嗎?錦曦揉了揉太陽穴,笑道:“這會子睡覺還真是不習慣,小姨,我舅舅呢?怎不見他人呢?”
“哦,你說玉寶呀,晌午飯後就出去了,說是今日約了個朋友說事情,還沒回來呢!”
“朋友?”錦曦眼睛一亮,該不會是那個喜歡拿鞭子堵人的姑娘吧?錦曦的好奇心立刻就被吊起來了。
“瞧你那副管事婆樣子,嘖嘖,你要真睡不著,就出去找你舅吧!我告訴你,他估計是去了縣城北面的護城河河灘那!”孫玉霞一邊給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