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下層的官員還只是弱勢,要能籠絡住世家大族,一次就能有一蔸,這樣的買賣才最合算。
高太后笑了起來:“還是皇上眼睛如炬,墨玉,去將宇文家那位小姐傳過來。”
靈慧公主伸出手,輕輕挽住了慕瑛的手,慕瑛朝她轉過臉,微微一笑,靈慧公主見她眼中清澄,一片純淨,並無半分慌亂感覺,寬慰的笑了笑,這才將手鬆開。衣袖相擦,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響,很快被漸漸而來的腳步聲掩蓋。
“臣女宇文如月恭祝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祝太后娘娘長樂無極。”宇文如月被帶著來到了亭子裡,心裡有一絲掩飾不住的得意,方才她不屑與那些貴女們爭著跑到前邊,好讓赫連鋮看得更清楚,沒想到赫連鋮還是一眼看中了她。
可見自己是天生麗質難自棄,即便不刻意去追求那份矚目,卻總是會被人注意。宇文如月微微抬頭,見著坐在那裡的赫連鋮,頭上戴著珠冕,下邊的臉孔端正,兩道濃黑的眉毛斜斜上揚,顯得格外有氣勢,不由得心中歡喜,在他的注視下慢慢低下頭去。
“起來罷。”高太后見赫連鋮沒有開口,趕緊讓宇文如月站了起來:“如月,比去年哀家見你的時候又美了幾分,這可真是女大十八變,若是再過一年,站到哀家面前,哀家可能都認不出來了。”
聽著高太后讚自己,宇文如月有幾分得意,又有幾分羞澀,規規矩矩的站在那裡,低聲道:“左右不過是太后娘娘說得好聽罷了,臣女自己瞧著可是越長越醜了。”
“如月,這便是你不對了,你這般美貌都說自己丑,那讓別人怎麼辦?”高太后笑微微的掃了亭子外邊站著的那一群貴女們:“你莫是想讓大家都對你生分了不成?”
宇文如月臉有得色,心中想著的是,誰叫她們生得不如我呢,只不過嘴上還得勉強謙讓幾句:“太后娘娘,如月可沒這般想,只是真覺得自己生得普通,其貌不揚。”
沉櫻站在赫連鋮身邊,聽著高太后這般贊宇文如月,心中酸溜溜的一片,太后娘娘是見自己不給她請安,這才故意將宇文家的四小姐抬高麼?可她真是冤枉的,赫連鋮根本不讓她踏出盛乾宮,她也沒什麼法子。
只不過沉櫻現在最擔心的不是高太后對她心存芥蒂,她目前最關注的便是宇文如月會不會進宮。
她心裡知道得很清楚,赫連鋮根本不喜歡自己,可無論如何盛乾宮只有她一個綿福,只要她捨得曲意奉承,都說鐵杵磨成針,她便不相信感化不了赫連鋮這顆心。可是現在若又要來個宇文如月,沉櫻覺得自己多了一個強勁的對手。
沉櫻嫉恨過慕瑛。
可慕瑛的年紀尚小,根本還達不到侍奉赫連鋮的資格,故此沉櫻覺得自己還有許多日子可以去俘獲赫連鋮的心,但宇文如月一來,局面便完全變了。
論家世,自己比不上宇文如月,光祿大夫只不過是從二品的官,大司農可是正一品,論容貌,宇文如月絕對比自己要生得美貌,自己唯一引以為傲的是才學,可上回牡丹花會里一比,沉櫻發現自己並不佔什麼優勢,不由得有些心慌。
“皇上,今日來的貴女裡,你就屬意於如月?可還有別家的小姐?”高太后試探的問了一句,她還想著多給赫連鋮弄幾個綿福進宮,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明爭暗鬥——畢竟只有一個皇上,誰都想著要多與皇上親近。
有明爭暗鬥就有她能插上手的機會,總要能在這幾個女人裡邊選一個能被自己利用的,高太后已經暗暗拿定了主意,無論如何要抓住一切契機,在盛乾宮裡廣佈眼線。
赫連鋮嘴角浮現出一絲淺笑,目光不落痕跡的從慕瑛那個方向掃了過去:“母后,朕年紀尚小,還沒到廣選嬪妃的時候,這次就選了大司農家的小姐進宮罷。”
“也好。”高太后點了點頭,朝宇文如月笑得溫柔:“如月,你且回去準備準備,到時候選個黃道吉日,宮裡會有車馬去接你。”
宇文如月愣了愣,沒想到這事定得這般倉促,她站在那裡,身子僵硬的朝高太后與赫連鋮行了一禮:“謝皇上,謝太后娘娘。”
慕瑛坐在那裡,瞧著眼前這熱熱鬧鬧的一幕,雖然臉上沒有半分異樣神色,心中卻還是有一份苦澀。嘴唇邊,好像有一隻手指溫柔的拂過,將她唇上粘著的酥酪颳走,彷彿間看著他那執著的眼神望著自己:“瑛瑛,朕就這樣喊你了。”
那些令人耳紅心跳的話似乎還在迴響,可他轉眼間就有了兩個綿福,看著他那怡然自得的表情,沒有一絲勉強,完全是心甘情願。
微微春風吹酒醒,曾經有過的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