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腰配鎦金紅鮫鞘斬馬刀,手持香火三支,立於香案後,恭敬叩拜。
敬上三杯水酒後,霍榮回首看了家人一眼便往大門外而去。
門前,霍榮的坐騎象龍昂首嘶鳴,霍榮扳鞍上馬,凜然接過霍杙遞上的寒光四耀的龍長刀,在麾下將領的簇擁之下,策馬往西城門而去。
霍杙和霍榷要同西門等候相送的百官匯合,也一道過去了。
霍榮乃鎮遠府的主心骨,可此番出征沙場之上生死難料,府中女眷一時愁容難舒。
送了霍榮,宋鳳蘭和官陶陽便往壽春堂躲去,唯恐被霍夫人叫去又禁了起來。
這兩人也是知道的,只要討了霍老太君高興,再加上還有八九日便是除夕祭宗祠,這禁足少不得就免了,故而兩人服侍霍老太君更衣之餘,還要不予餘力地哄霍老太君開心。
只是霍老太君愁緒滿懷,未能如她們所願。
眼見不對,官陶陽就先求了霍老太君暫時把俍哥兒照看在自己跟前。
宋鳳蘭則想得則更長遠些,求霍老太君讓她去給袁瑤賠不是,向霍夫人表個已經知錯的態度。
聞言,官陶陽心上來了一計,道:“聽說,二奶奶如今胃口不大好,吃不進東西,身子積弱了。這十月懷胎頭幾個月最是要緊,可二奶奶卻進食不香,實在令人擔憂。我倒是會做些吃食,就不知合不合二奶奶的胃口。”
宋鳳蘭心下正少個討霍夫人喜歡的由頭,想起當年自己懷胎之時也是胃口不佳,進食百般將艱難,唯獨能用官陶陽做的藥膳,要是治了袁瑤這症狀,霍夫人那裡會不高興的,自然就饒了她們這一回,便笑道:“還是我們姨奶奶想得周全。”
見這兩人有心和二房交好了,霍老太君自然是高興的,霍榮出征禍福難料之時,大房和二房和睦,總比兄弟鬩牆的強。
霍老太君點著頭,拉過她們兩人手,欣慰道:“好,好,好,這才是做長房的氣度。陶兒上回做的金絲南瓜餅就不錯,還有那牛乳蛋羹也好,都做些帶去。”
官陶陽笑道:“老祖宗這是光記著自己愛吃的了。”
宋鳳蘭便湊趣道:“怕是老祖宗自己饞了,藉著機會想你做來吃了。”
霍老太君佯裝生氣道:“好你們一個兩個的,連我也編排上了。”
“這些二奶奶怕是吃不進去,說到緩解嘔吐的,莫過於生薑是最好的,我這就去給二奶奶做一道鯉魚姜砂湯來。”又說了一會子話,官陶陽才去了小廚房,再出來時手裡拎了個食盒,和宋鳳蘭一道到西院去。
自知道霍榮要出征後,袁瑤心中一直不解。
朝廷知胡丹欲來犯已非一日兩日了,霍榷曾告訴過她,因著大旱,國內也是失收嚴重,故而禎武帝下旨邊關堅壁清野,不與胡丹做正面交鋒。
可怎的眼下又朝令而暮改了?
袁瑤本也是想問的,只是霍榷這些時日愈發忙碌,每每回來倒頭便睡了,袁瑤不忍用這些瑣碎來煩他,便一直沒問。
今日再得旨意,霍榮得著升龍甲,形同禎武帝御駕親征,讓袁瑤心中的疑惑越發重了。
西北邊陲多是霍榮的舊部,那裡需要到升龍甲震懾三軍的,除非禎武帝意不在此。
既然意不在西北,那禎武帝到底想震懾的是誰?
就在袁瑤思忖間,就聽丫頭來報,“杙大奶奶、官姨奶奶來了。”
袁瑤自然是意外,可細一想又知她們的來意,就趕緊讓請了進來。
官陶陽是第一回到袁瑤的房裡來,一進就被正間條案上三尺來高的琉璃象牙玲瓏塔給鎮住了。
雖說這些個精巧貴重的東西,在壽春堂官陶陽也沒少見的,可那是霍老太君的屋裡,擺再名貴的東西也是應該的。
可袁瑤不過是剛扶的妻室,不說宋鳳蘭院裡,就是正院也沒見霍夫人那裡有這等扎眼的東西。
宋鳳蘭早便瞧見官陶陽的詫異,心中冷笑一聲,暗道:“丟人現眼的東西。”
兩人解了羽緞的斗篷,隨著一個青綾襖紫緞掐牙背心的丫頭往東次間去。
宋鳳蘭瞧著那丫頭眼生,倒是一時也不著急著問,卻見官陶陽又是一驚一乍地看著隔開了正間與東次間的多寶格,上頭玉石瑪瑙,鍾罄瓶盞,琳琅滿目,中間更是織珠成簾。
官陶陽知道袁瑤因著沒換院子,故而屋裡的擺設就是原先做妾時的,再想到自己那小院,莫說這些個貴重精巧的玩意兒了,就是想到如今自己所剩無幾的私房,都同是做小的,為何卻與袁瑤有著雲泥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