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有什麼誤會?我聽人說自從他當了陽鶴行會會主之後,做了不少讓大家受益的事……”
“不是他還有誰!”那小夥計低聲道,眉眼間籠上層怒色,“姑娘你不是生意人,自然不會曉得他做下的那些齷齪事……外面的那些話根本聽不得地!”
實在是憋屈得太久,況笑歌瞧起來也不像是生意場上的人。他忍不住就把藏在肚子裡的苦水都倒了出來
“這半年來,他不知逼得多少家鋪子關門了——如果不加入行會給他上供,就聯合其他人排擠你。等你支撐不下去了,他就撿便宜把你的店子和貨都低價盤下來。你要是不賣,也行,不出一月,就包管你連陽鶴城都待不下去!”
他邊注意著門簾那邊的動靜,邊小聲發洩著不滿,“也不知怎地,現在盯上我們東家了。昨兒帶了人過來,一語不合就動手打人。我們東家都一把年紀了,他們也下得去手!東家被打得斷了腿,東家娘氣得當場就厥過去……這還不算!我去報官,官府派人來看了一回,先前還說會替我們做主。結果等他們找過那王會主之後就沒了音訊。今兒一早我們少東家上衙門去問,他們改口說是我們東家自己摔的,少東家一氣跟他們吵了幾句,就捱了二十板子……武大娘手藝再好,一晚上沒睡也就趕出兩件衣衫來。可這也沒辦法了,我們東家……我們東家還不知道能不能熬過今天去呢……”
破籠卷 第二十八章 不好!出事了!
竟有這等事?她所認識的那個總是笑眯眯的瘦老頭,和這小夥計口中與惡霸無異的王會主果真是同一個人?一定有哪裡搞錯了吧。如果他一直以來都如此,就算她不知道,惜夕又怎可能會不知道?
笑歌皺眉暗忖,嘴中卻道,“聽說雖然陽鶴行會勢力很大,但每年除了納稅和節禮,很少與官府打交道。再說無辜傷人這種事歸捕盜衙門管,與戶部也扯不上關係。捕盜衙門怎地會突然改口,難道……”
“噓——”
那小夥計急忙阻止,又四處張望一回,方微微躬身湊到她耳邊低聲道,“姑娘一定剛到陽鶴沒多久……捕盜衙門到底也歸刑部管。說句不好聽的,刑部和戶部都姓‘紫’啊!你說扯不扯得上關係?”
這小子太不謹慎了!根本不清楚她的身份就貿然說這樣的話,如果遇到的是別人笑歌淡淡瞥他一眼,輕道,“麻煩你幫我去瞧瞧衣服做好沒有。不好意思,我極少出門,對外面的事不是很清楚,而且……家父也不喜歡我在外頭待得太久。”
就此打住的意思表達得十分清楚。小夥計的話匣子硬生生被關上,心內很是鬱悶。陽鶴城裡像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子,能如此謹慎又有自制力的極是少見。他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那張平淡無奇的臉,這才走開。
沒多會兒便見他用托盤盛了套白色的衣服出來。笑歌抖開一看,三圈金滾邊和盤扣都打得異常精緻。那條同色地腰帶也縫得十分漂亮,做衣服的人顯是花了不少心思。
貨好,打賞自然多給。等待小夥計打包的時候,笑歌心念一動,順手指著外間架上掛著的布匹笑道,“這些布料我都要了。錢先付,不用包。就擱在你們這兒。等我有空了再過來挑樣式做。”
“您這是……”小夥計驚訝地張大了嘴,老半天才回過神來。財神到門當然趕不得。可他瞧笑歌的衣著打扮也不像是太有錢的,忍不住就低聲提醒道,“姑娘,莫說這些個布料加起來起碼要四百兩銀子,就是做成衣服怕也有好幾十套,您自個兒穿……”
“自己當然穿不了,拿來送朋友就不嫌多——你們這兒的東西不錯。價錢也挺合適。連手工費算下來,買和做還是在一處比較划算。”
笑歌微微一笑,淡道,“要是過些日子你們東家身子好點了,我再過來看看有沒有機會長期合作……這是六百兩,剩地算定金吧。抱歉,出門沒帶多少錢。不介意的話,下次我來了再補。對了。家父不喜歡張揚,這件事請暫時不要對外人提起。”
並非可憐與施捨,而是相信自己地眼光。肖家的店子雖小,位置又偏,但這手藝在陽鶴不是數一數二也可以排在前十以內。她向來不做虧本生意,這次也不會例外。
小夥計把打包的事也忘在腦後。顫著手捧了那張銀票看過不知多少回,方肯相信這是真的。絕處逢生的喜悅衝得他腦子發昏,感激得只會贊她是好人。
交了定金要立契,他忙進去引著箇中年胖大嬸出來。那女人也激動得很,摁過手印又鄭重地在下頭蓋了肖老闆的私章。笑歌收好單據,心情舒暢許多。如果事情順利的話,也許點心鋪還沒開張